万丈的光辉自天穹之上缓缓倾倒而出,淋在天地间一切或生或死的物体上,万物都被裹在如蜜一般的暖阳之中,也不知这般的日子还有多久。
血液播撒在略微湿润的空气中,蒙蒙之中我似乎看见了一颗颗细密的血珠与尘埃混合在一起,搅和了尘埃的液滴在艳阳的照耀下散发着琥珀一般的色彩。果然啊!生命就是这般脆弱,就像是玻璃杯,一碰就碎。
死亡像是至高无上的神不可阻挡,驾临在万物之上,谁也无法逃避,只是早与晚的区别而已,可我似乎就在这一天窥见了她的眼眸,真是美丽啊!
随着血液的流逝,身体开始慢慢无法动弹,温热的阳光带给了我些许暖意,这一刻的我确是死了,起码我自己打心底便是这样认为的。
真是令人直觉可笑,活着的时候,拥有着一个完整的大脑却从未思考过死亡的的意义,死了,却用一个只剩半个的头颅考较着活着的感觉,或许人生就是这样的矛盾吧!不,应当说是尸体了吧!
人在我的身边越聚越多,原本在舔舐我血液的野狗被他们打死在了地上,抽搐个不停,也许人生来便比其他动物高贵吧!哪怕只是尸体。我任由着他们摆弄着我,也不知是为什么,对他们我似乎有着一种诡异的疏离感,可能这便是生死吧!
他们将我裹了起来,是用的一块黑色的布,那黑色的布将我的视觉直接给剥夺开来,真是令人生厌,就不能给一具尸体一点光明吗?生命起源于黑暗,哪怕在偶然间窥见到了一丝光明,也不过是重归于黑暗罢了,真是令人直觉心生悲伤。
为人一世,不断的亏欠,从未自由过。当第一个亲人的到来时,我便知道大事不好了,果然父母知道消息后便紧随着赶了过来。母亲将泪水打在我的脸上,稍稍发咸的水珠还带有一丝温暖,也许这便是一世为人吧!父亲用他粗糙的手微微抚弄了我的眼皮子,也许是在确认我是不是还活着,不过得到的确是否定的答案,那一刻的我似乎可以看见他无言的啜泣,仅是将手蒙在脸上,也许这便是一世为人吧!
脑组织的坏死令我的视觉彻底宕机了,我这次是真的陷入黑暗了吧!或许这是每个人,不!应说是每具尸体都必须经过的过程吧!我用我所剩不多的大脑处理着我听觉细胞接受的信息,似乎是哀乐呢!
也就几天吧,大脑的坏死渐渐趋向于完全了,我现在就是连父母的名字都已不再记得了。或许就是这么快吧!
躺在棺木里,我脑中突然蹦出来一句话:人奔跑在生命的平原上,自以为无拘无束,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一面墙,那墙高不见尽头,深不见尽头,宽不见尽头。
说来也是可笑,人类穷尽一生追寻自由,可死后却将自己拘束在一方小小的坟墓里面。真是荒诞可笑。
叔叔要死了,多希望可以代他所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