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以此文献给我逝去的爷爷
我的爷爷,走了,再见。
记忆总是模糊的,所以,对以前的经历很模糊,而且少得可怜,甚至可悲啊!我真的有点对不起我的过去,因为我并没有把我的过去融化。
爷爷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但是真正跟我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我们之间的故事也不多,简简单单的几件事而已:初中时,我住校,给我送过一次衣服;步行跟我一起赶过集;教我下过棋,打过牌;给过我压岁钱……其他的真的没有什么了,记忆并不多,但是真的很怀念。
好快啊,离爷爷逝去的时间已经快一年了。时间像是一杯沙漏,在一点点流失。说实话,真的想花花时间多陪陪他,以前,没有做到过,现在,这都已经成奢望了。
曾经梦想写一篇记录爷爷的文章,让全世界的人都能够看见。时间会冲刷掉一切,也只能通过那几行的文字来记录了。
岁月经历着沧桑,蚕食着着记忆。也随着人慢慢的长大,记忆也在慢慢的蜕变,曾经的珍贵也只能封存在阴暗的角落里。
记忆中的爷爷身材十分的高大,眉宇之间总是透露着那份顽强,而在他瘦小的脸庞上面总能看到一丝丝的微笑,像是初升的太阳,那么的灿烂!爷爷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靠着自己一双勤劳的手用汗水和心血换取着生活的来源。其实在那个年代基本上都是务农和作苦力为主,因为身处农村的缘故,那时唯一的交通工具也只是两个轮子上架着木头的一种农用小推车,俗称“架子车”。
小的时候,每当爷爷去田里割麦的时候总会带上我,让我坐在架子车的上面,而爷爷就在前面拉着。蜿蜒崎岖的小路上,爷爷用他健壮的身体和粗实的手臂把控着架子车的手柄,生怕路上太颠簸了,把我给摔下来了。一路上除了那田园风光之外,就只剩下爷爷的背影。爷爷的背看起来总是直直的,好像什么都压不跨。看着爷爷的坚实的背影,我却看不到他低落在田间的汗水。
爷爷是一个极其坚强的人,在我的记忆里,爷爷拥有着钢铁一般的意志,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难,他都能挺过去!我仍旧记得,爷爷出门去干农活的时候总爱带着他的汉烟,挂在小拉车上面。每当干累了,爷爷总爱抽两口汗烟休息一下然后再去干活,仿佛抽完烟之后就会有无穷的力气。爷爷的烟叶是自己种的,自己烤的,满满按上一袋,就像是一座长满荒草的坟。点着了,一轮夕阳悬浮在空中。一朵野花在露水里哗哗冲洗着身子。一粒磷火徘徊在村口。烟袋杆引路,烟火开窗,我们走进另一个世界,身子是黑的,脸是红的。如今,爷爷走了,留下永恒的意象:苍山衔着河流,大海雾气腾腾。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该来的也总是会来的。就在我初三那年,家里就出事了。我的爸爸出了车祸,这个噩耗就像瘟疫一样,铺天盖地的,笼罩了整个家庭。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失声痛哭。而爷爷呢,不停息不间断地抽着他的老旱烟。也许只有在那时,爷爷的心理才会稍许的好受一点,只有在那一刻,那短暂的一刻让身心可以享受没有疲惫的感觉。
人不会因为劳累而死,更不会因为缺少睡眠而死,却会因为忧虑而死。人们常说一夜白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看到爷爷的头发变白了。只是头发的根部并未全白,还带着些许黝黑,焕发着顽强的生命力。
爷爷依旧是早出晚归的,依旧很辛苦的劳作,没有双休日,更没有节假日。用自己一双粗实的大手,用一滴血一滴汗来换取一点点的收成。对于一个朴实的农民而言,这无疑是用自己的身体在作买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能够让他坚持下来,是烟吗?我想汉烟最多只能解除一时的痛苦,而十几年的悠悠岁月里,更多的是对儿子的期望。这或许是做为一个父亲最后所能做的吧。
二十年岁月,二十年的梦!悠悠岁月里,不知花开花落多少?暮然回首间,沧海已成桑田。一头青丝发转眼变苍白,屹立如松柏的躯体竟“折”了腰。如今的爷爷终于不用操心了,他所有的付出也终于的有了成效。也许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只是把爷爷给等老了。家里日渐变得好起来了,而爷爷却走了。爷爷把自己所有的青春都献给了自己的亲人们,留给自己的只是一副残缺的再也不会动的臭皮囊。也许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恨苍天又有什么用呢?
去年的三月,爷爷得了一场病,喉咙里长了一个小东西。由于年事已高,医生说不能开刀,日渐病情加重,爷爷高大的身躯也日渐消瘦下去了,直到他离开。我一直在想人这一生到底活着是为了什么,奔波,忙碌都是徒劳。五十岁之前用命换钱,而五十岁之后却是用钱在换命。爷爷的一生都是忙碌的,是坎坷的,可是到头来,一切都忙完了,爷爷却反倒受了禁锢。真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啊!
爷爷出殡的时候,我是完全不知道的。后来听村里的人说,妈妈让人瞒着我完全是因为六月份我要参加高考,她怕影响我的学习。可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因为那该死的高考,竟让我连爷爷的最后一面也未能见着。如今想想,这恐怕是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了。
高考结束后回家,得知真相的我真的无法相信眼前的现实,到现在我都无法相信。我仍然认为爷爷还在。还记得去年年前的时候,爷爷还很好,当时跟我说的话我现在依然记得很清楚,怎么再次回来的时候是这样的结局?我早已无法控制自己,只感到很痛,很痛,痛得难受
看着凄凉,安静的院子,每一间房子我都走了一遍,看着以前装满你衣服的柜子如今已经空空,我想问您:这柜子,你不用,谁用呢。看着园子里种的茄子、黄瓜,因为好久没人照顾,所以有的已经枯黄了,但是那些还好好的茄子、黄瓜,仿佛眼前又浮现出你劳作的样子。再看看偏房里的那些锄头,谁还能没日没夜地拿来去地里干活……我心里现在流的不再是泪,而是痛的发抖的一滴滴鲜血,滴在我的心里,持续不断的敲打着我,内心的伤永远无法痊愈,因为我不允许我自己忘记这一切。
三个月的时间,从一个说说笑笑的老人,变成了安详的土下灵魂。我无法相信,现在无法相信,以后无法相信,永远也无法相信。我永远都认为我是在做了一场噩梦。梦中有人跟我说:爷爷走了,去享福去了。不用再为世间的烦恼缠身,不再用考虑事情,不再用吵架,不再用吸烟,喝酒了,甚至不再用吃饭了,省了很多事情。可是……
真的很怀念做您孙女的这段岁月。
真的很想再做一次您的孙女,您的亲人。我知道已经不可能,但是真的很想。
真的很想把最美的祝福送给您,可惜我迟到了,没来得及,对不起。
真的很想把我并不算成功的今天告诉你,炫耀一下,让您为我这个并算不上优秀的孙女高兴一点,但这也永远只能是句空话而已。
真的有很多的想,但也只能是想而已了。
再见,爷爷;再见,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