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外公家东头朝北有一座人民公社大礼堂,礼堂的大门是朝东开的,礼堂砌的高,所以大门前有五六级的台阶。
六甲街里有个爆玉米花摊孑就支在礼堂台阶的边头。记得,爆花阿姨黑黝黝的脸,留着一头有点凌乱的革命短发,眯眯的小眼睛,看上去好像一直在朝人笑。
摊子里有一只园鼓鼓的爆米机和烧煤碳的小炉子,炉子连着手拉式风箱,旁边地上还躺着一只擦擦黑、脏兮兮、沉甸甸的厚重的爆花袋子。我小时候经常在摊子边转转玩玩。爆花阿姨看到我不大做声,总是朝我笑笑。我欢喜看她爆玉米花,特别是这个季节,爆玉米花人家多要排队呢,很忙。
爆米机搁在炉孑上,爆花阿姨左手捏着爆米机一端的摇抦不停地使劲摇转,摇抦上有只园园的压力表。她右手在不停地吧塔吧嗒拉抽风箱,炉子里的火焰随着风箱拉抽,越烧越旺,爆花阿姨在爆花时思想很集中,从不跟人家东拉西扯,眼睛一直盯着圆圆的压力表,当发现压力一到,她就马上停止摇动,接着,使劲把爆米机翘立起来,套上沉甸甸的爆花袋子,用膝盖骨顶住袋子,再用力把爆米机罐阀柄“嚓”一扳,只听见“嘭”的一声,好像电影里的炸弹,瞬间,一股强烈的白烟滚滚喷涌而出。这时,罐内的玉米花随着压力往外释放,全部跑到了袋子里。她拎起袋口把玉米花倒入人家的竹篓里,浓浓的玉米花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人家客气,看到我在旁边转着不走,便抓起二把塞给我,我手小装不下多少,就连忙撩起衣裳角兜着。我一边走一边抓起香品品的玉米花不停地往嘴里送。嘻嘻,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