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依旧,四海清平。
“倘若天下安乐,我等愿渔樵耕读,江湖浪迹。倘若盛世将倾,深渊在侧,吾辈当万死以赴。”
此书为架空历史,以中国为原型,谱写大梁的风起云涌,其中一个个人物都以自己的一言一行为这幅“海清河晏”的画卷添上隽永的一笔。
顾昀是玄铁营主帅,封侯安定,手握玄铁虎符,身披玄鹰重甲,自15岁首次带兵镇压江南乱党起,就戎马一生,戍守边关。几次三番身陷连天炮火之中,甚至有时在最前线被救回来时,都已是奄奄一息,与魂归故里只有半跬不至。
“何人知我霜雪催,何人与我共一醉?”世人皆道他年少有为,战无不胜,入可安民心,出可镇外敌。可谁知他一身病骨,谁怜他孑然一身?
他笑身无长处,惟耳目同肝胆——顾昀自小耳目有疾,只能依靠汤药维持正常,可是药三分毒,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汤药剂量的增加,他的身子实在吃不消了,可他仍未停下脚步——在寒风凛冽的西北大营,乱党横行的江南之地,他不知多少次强忍病痛指挥作战,为苦难中的百姓连夜奔波。
当顾昀看到西洋余党烧伤抢掠的罹难者用血写下的诗句——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当场晕了过去,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想法竟是——“我还能活着看到收复江南吗?”
在与西洋人最后的海战中,顾昀背水一战,所在的主舰被炸成残骸,自己也身负重伤,身上没有一块骨肉还好,眼睛已经彻底看不见了,可他仍架着铁板,躺在床上坐镇指挥,誓死捍卫大梁疆土。沈易曾问过他:“你想的是我们与西洋人势必还有一战,别人想的是如何拉你这个大将军下马,值吗?”
顾昀的回答可想而知。好在,他坚持住了,他看到了收复江南的那一刻 要说顾昀面对的是外敌的钢甲海舰,那李旻所虑的就是朝堂上的豺狼虎豹。
他小名“长庚”,与昏星同名,更是从小就身负“乌尔骨”,在蛮人口中便是“生来伴随腥风血雨,所经之处,将充斥欺骗,杀戮”的意思。可他走便遍边关,游历河山,问道“临渊”。晓了达官贵人的“朱门酒肉臭”,亦晓了平民百姓的“路有冻死骨”。
他在肮脏的淤泥中初心不改,心有四方天地,将山大的烦恼都归于一隅。最终用坚定的信念,排除异己,将恶臭的江山收拾干净,和顾昀一起换大梁了个“盛世安康”
我的格局并未有二人那样宽广,却每次都能被其心胸深深震撼。而Priest笔下令人深思的不只有一身君子骨的“正派”,更有那些“清君侧”的文官大臣。
以方钦为例,他是大梁学士,绝顶聪明,他口中所言也印证了他的一生。每个文人年幼时第一次读到横渠先生“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四句时,都曾动过心头血,想自己有一天成就一世无双国士,能力扛江山万万年。然而这一点心头血,总会叫功名利禄磨去一点,光阴蹉跎磨去一点,世道叵测再磨去一点,磨来磨去,一辈子就落入了“窠臼”中……
“经年痴心妄想,一朝走火入魔。”
“给你一生到老。”
读到这短短六个字时,却让我失声痛哭起来。原来在读书的过程中,长庚和顾昀在我心中已经不再是书中的角色了,而是活生生的人。我闻他们所问,见他们所见,感他们所感。
一生到老——是多么重,又多么奢侈的词啊。
顾昀一直觉得自己一生最好的归宿就是马革裹尸,魂归狼烟了,可直到长庚的出现,他突然知道了何为冷暖,何为留恋。
而在那乌尔骨的尽头,有一个顾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