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一)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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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道刺目的闪电从缝隙里霹出,黑压压的乌云在大海上空聚拢,摧枯拉朽的狂风呼啸着鼓动;

海面盘旋起巨大的水柱,水柱在越升越高,终于它像一条银龙,昂首穿破了压顶的云层,咆哮着越过海边,迎头朝阻挡它的高山冲去。

靠近海边建有一个码头,几艘旧渔船刚去了那里落帆停泊。

码头上,几个勉强站稳的男人此刻正猫着腰,紧盯着渔船卸下的海鲜,完全无视风中的凌乱。因为在他们自家的酒店里,满座的客人都好这口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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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多粥少,必有一番争抢。

抢到手鲜货,就是抢到了一波波的客源;粗犷的大手拎起满袋子活蹦乱跳的鱼虾,感觉像拎着马上到手的RMB。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明天都是好日子......”

几个大男人情不自禁地哼唱出内心的渴望,被海风侵袭成黝黑的脸上,写满了喜滋滋,得意地朝自家酒店走去。

他们都没听见我在拼命呼叫:别只顾着眼前!快抬起头看看上天!看清楚远方!

期盼着有人能听到我的声音,现实的画面却让我失望到了绝望,没人理会我的痛心疾首。

你听吧,这是有人在说话,他打断了我已经嘶哑的呼叫。

他说:“大表哥快过来看!我买得这些都是你喜欢的:有偏口、本地刀、对虾、海胆还有大海螺......”

说话的人,一脸的谄媚,眼角堆满了假笑的皱纹。在转身的瞬间,他立马换上了另一副贼眉鼠眼。这不是那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表弟吗?

大表哥没吱声,上来了一个满身珠光宝气的胖女人。

墨绿色真丝连衣裙紧紧捆在身体上,她像是会行走的豆虫。金链子压在脖间一圈一圈堆着的肉缝里,耷拉着因美容手术还水肿的眼皮,磕着葵花子:

“行了,喊啥,别喊了!赶紧地上灶吧。你大表哥能来你这里,是我这个嫂子给争来的,这人情?你看着办吧!”

女人边说话,边随地吐着瓜子皮,这、这不讲究还厚脸皮的女人,是他儿子的妈吗?!

“老妈,用得着亲自过来?你这一走开,就不怕我爸身边的骚货们闹妖?”

这个肥头大耳的小胖子,是自己的儿子?谁能想得到,戴着金丝边眼镜,人前彬彬有礼人模人样的“文人”,背后竟然会是这个样?

吃我的,喝我的,花我挣的,还背后揭我老底,暗里恶语忤逆,两面三刀,怨不得我不喜见这娘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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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喜见的......对了,我有“四大金刚”:四个经由我一手提拔起来、安排在重要的岗位、成为统领一方的要员、走到哪里总围扰着我......

是众望所归、被众星捧月的滋味。

别问,在我心里他们到底算是什么?

撑场面的?开路先锋?算是的吧;拉皮条?中间人?倒也符合;亲人?弟兄?这个嘛得商量商量。现在养宠物的,除了不管宠物叫爹娘和长辈,其他啥称谓没有?

就是要他们明里挖空争宠,暗里勾心斗角;这就是四只喜欢跪舔我、摇尾乞怜的狗。

不仅需要能够咬人,更要狗的忠诚。

今天的表现就很好嘛。又叫他们猜到了我的心思,一个个都把妻子叫上陪同了。

我喜见小娘子们的描眉画眼,含情脉脉,年轻还曼妙玲珑。

唉!若无身边的母老虎一直虎视眈眈,我恨不能当场就亲热一番了。

能趁着端酒杯扒虾皮的时候,摸摸红酥手,听一曲软绵绵意切切的情歌;起舞时怀有柔香软玉,蹦嚓嚓蹭磨下大腿,欲望着滑腻腻香甜甜。

真真是:醉卧美人膝,笑掌…那个啥,反正足够我找到大王的感觉了。

真是爽歪歪……

“轰隆隆~”“哗啦啦~”

一阵阵冷风吹过,来了雷声,雨点又下来了。

“不好!糟糕了!这一次会不会全完了?”光顾着YY了,我竟然忘记了银龙的存在!

那是一条眼中只有原则无惧生死的银龙,它义无反顾撞向了高山,在粉身碎骨的时候,形成了巨大的漩涡。

山脚下的小村庄,很快就陷进这个漩涡里。

依山傍海的小村庄,是我的祖先世代生活的地方,而今那里还有生养我的爹娘。

“他爹,把儿子叫回来,最近我总觉着不安。”被慢性病痛折磨到皮包骨的老妪,脸色蜡黄,无力靠在沙发上。

对面的白发翁,依旧低头看报纸,“你就是个穷命,拖儿子的福,住在全村最高最好的小楼里,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似神仙的日子,不安个啥?”

老妪愤愤然:“儿子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他到底能吃几碗饭,我心里最清楚。现在这样,太过了!怕是会撑坏他的!”

老翁一脸蔑视:“没文化的乡下婆子真可怕,净是没见识的胡说八道......”

“爹,我们都错了!当初就该听娘的话啊!现在我亲自设计盖好的小高楼,已在漩涡里下沉,连累楼里面的你们也跑不出去了。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祖先!我是个罪人!”

漩涡的声势越来越大,吞没了一座座高楼,涤荡过一个个村庄。最后,就连在酒店里寻欢的我们,都在一片汪洋里无影无踪了!

我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黑暗里,我喘着粗气,睁开了眼睛,心惊胆颤满头虚汗,竟然是一场噩梦。

可我这场噩梦醒来的时候,却不是在能见到曙光的清晨。

“呼噜~呼噜~”整个狱室还在酣睡。

习惯了在长长的暗夜里,眼睁睁直挺挺地躺着,没有起床的指令,谁都不能乱动。

我在想:我是谁?从何处来?我想问:我是谁!从何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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