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大瑶山里,山里的人,不论男女老少人人都特别喜欢喝茶叶汤,现在城里人都叫“油茶”,而我老家称“斋茶”。我从小就是喝茶叶汤长大的,是它和妈妈的乳汁哺育我成人,虽然个子不算高大威猛,但却有着山一样壮实的体格,也就是因为这,当兵体检一路绿灯,走进了军营,接受了更加严格的训练,因为拥有了坚强的体格,良好的身体素质,在艰苦的部队生活,我并不觉得有多苦多累,因此,我感谢茶叶汤。
在瑶山里,山民们赶圩,走村串户,热情好客的瑶家人总是招呼,喊道:“伯伯,太阳好晒呢!进屋坐一坐,歇一下,喝碗茶叶汤再走。”只要事情不打紧,一喊就进屋,主人就忙着剥花生,炒米花,洗茶叶,捡柴烧火煮茶了,客人们喝了茶叶汤,客气地道了谢,再赶路,精神饱满。走在崎岖蜿蜒的羊肠小道上,脚下生风,健步如飞,山歌悠悠,自是惬意。有贵客到家,主人首先给客人煮碗茶叶汤充饥解渴,打打底,然后再热几罐土酒腊肉款待。新年初一早上,家家户户必煮茶叶汤喝,吃糍粑,粑甜茶香,以示新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我奶奶和妈妈煮斋茶汤也算是闻名远近的巧手了,煮出的茶叶汤,色香味俱佳。她们煮茶叶汤,先用铁锅炒点米花,每次取一小手放入锅内,少放油炒,妈妈说,取多了炒不好。待米全涨饱满后,起锅,用器皿盛上,再炒第二锅第三锅。妈妈吵出米花,粒粒饱满,乳白焦黄相兼的颜色,既脆又香。炒包谷和花生也是如此。配料食材准备就绪了,就开始煮茶叶汤,这时总少不了抓小抓点米,炒至焦,然后放水,再放适量香菇,生姜,大蒜,紫苏等佐料,这样汤就浓艳,然后添柴猛火烧汤,沸热滚开,也可以将适量的猪油放在铁锅里烧化,用碗装好,又油炸茶叶,茶叶炸脆,放入盐,倒入炸好的花生米,黄豆,掺小瓢水,加蒜苗,姜米等佐料,烧煮五分钟左右,待所有的味煮出,锅内飘出浓郁的茶叶汤香味,再掺所需的全部水量,加旺火,将汤烧沸,退去旺火,就烧好了一锅茶叶汤。取大碗盛汤,撒上白黄色饱满的米花,花生,包谷,慢慢喝起来,清香爽口,充饥驱寒,提神解渴。山里人家四季不离,一天三餐必喝,养成嗜好,经年不改。
小时候,放学回家,掀开锅盖,拿着红薯芋头,到灶边用瓦罐盛一碗茶叶汤配合着喝了,就上山打柴或放牛割草扯猪菜,到天黑回家也不饥不饿。后来,我离开了大瑶山,到了千里之外的绿色的军营,喝不到茶叶汤了,就像断了奶一样难受,远在他乡,喝茶叶汤的场景无数次都在梦中萦绕。于是,总盼望休假,赶回山里痛块的喝几碗茶叶汤,回家见到茶叶汤,像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亲切。特别是久末回山里老家,父老乡村热情备至,大酒太肉,总是把我灌醉,此时,少不了煮一大锅斋茶汤,一口喝了,醒酒提神!
而今,生活在城中,很少回山里,但我也从老家拿来茶叶,米花,花生等食材,自己动手煮,自我感觉味道也不错,每次都是喝五、六碗才肯放手松口!斋茶叶汤,解我口馋,解我乡情。瑶山人的斋茶汤,是我梦牵魂萦甘甜的乳汁,也是我割舍不断的浓浓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