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写东西的人,开始都盘算过钱。
记得刚开始带孩子时,跟新认识的邻居说起手头的工作,那位邻居问:“你写一篇文章多少钱?”
那时候,汇款单会让我高兴,如果一段时间没见到,就会郁郁寡欢。
那时也不太在意第一次见面刚说了几句话的人,上来就聊房子,问:“你的房子贷款了吧?”
甚至有开始给人留下不错印象的人,接触几次后,也终于按捺不住,莫名其妙转变话题突然发问:“你的房子是付得全款?”
当然,明知道对面的人在看我手机什么牌子,端详我衣服鞋子的品牌,揣摩我包包的价位,侦探似的观察触摸我的住所,推测我的家底儿,但我除了心知肚明和些许的反感,竟然没有过多的排斥,更没有选择远离。
好像就这样习惯并接受了张嘴钱闭嘴钱的话题和生活。
但这没有让我离着钱更近,反而让我失去更多。
我慢慢松懈并最终停止了读书写作,埋头于本地土著家庭妇女们的闲言碎语和是是非非中。汇款单从此与我绝缘,我的生活也变得闲散杂乱。好像一不精心,就掉进粪坑里再也爬不出来。
再次拿起书,并持续得钻研,是在孩子大约两岁的时候。
好不容易又读进去了。放下书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跟自己说话。我对着镜子说:“你怎么可以允许自己变得这么恶心?”
喜欢某个人,是因为喜欢和那个人在一起时的自己。
不能说讨厌哪个具体的人,而是应该怪罪自己的滥交。就像好朋友冲我吼的一样:“你为什么不能把握好自己的定位?并不是什么人都配跟你交往!”
好友的怒吼让我寝食难安。
跟老公彻夜交谈,他说,我知道你需要个说话的人,不要太怪自己,也许这段经历恰恰是锤炼,现在开始也不晚。
我又开始读,开始写。加入社群,与外界接触。
读和写,并不是一个及时见利的事情。可能一个写作新手的收入,都比不上一个六十岁的站街女。
但另一个事实是,穷人玩不起也不会去玩写作。能写作的人,都是有最起码的经济基础的,甚至有很多是雄厚的经济基础。
钱可以取悦一个写作者,但钱不能成为一个写作者的全部追求。如果想持续得写,终生写,一个写作者首先要忘掉的就是钱。
计划结婚的表妹跟我聊婚姻,说家庭生活,她问我:“姐,孩子各方面你都说了算吗?跟姐夫会有分歧矛盾冲突吗?”
我说,第一,绝大多数家庭矛盾冲突的本质都是钱,而不是因为什么不同意见。第二,在孩子问题上,我相信你姐夫相信我的见识,他可能会补充我,但不会质疑反对我。
说完这话,我才意识到,我读我写我日复一日不停歇是为什么?
孩子刚满月时,我把QQ签名改了并一直保留:因他,做更好的自己。
更好的自己,只是有更多的钱吗?
这个问题我想过多少次。
如果作为母亲,我张口钱闭口钱,一切围绕钱,万事以钱为标准,那我注定是个失败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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