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不晚

图片来自网络


我熟悉的一棵桑树,是长在陡深的河崖壁上的。他从河边回来,带回来的图片中,就有它,另外还有两只名叫戴胜的鸟儿,在满树春叶的枝头上嬉戏。针对此图,他还说了一句“三候戴降于桑”。当时看我有疑惑,他笑着又补充了一句:是谷雨到了。

谷雨到,夏将至。一早起来,手机就蹦出一副彩图,有山有水有盛开的花朵,当然还有无数的现代化楼房被蓝天绿水拥抱着。真可以称得上是一幅天上人间美图!

“雨生百谷”曰“谷雨”。今天是四月十九,也是二十四节气之一的“谷雨”。随着谷雨的到来,雨水也多了,空气开始湿润。谷雨后的生物,特别是动植物,经过这时期的雨水滋润,很快会进入加速生长的夏季,所以说谷雨是一个生长的节点。

谷雨有三候,除去第三候,另外的两候分别是“一候萍始生”和“二候鸠鸣拂其羽”。这三候中的事物在他的图片中都有显示,水草丰盈的河边,节气比别的地方更明显一些。

我每天晚上都要出去活动,晚上鸟儿归巢,在谷雨这个节气里有代表性的几种鸟,除去三候的戴胜鸟,还有二候中提到的斑鸠和大小杜鹃(布谷鸟),这时自然是看不到它们踪影的,但是身边就是缓缓流淌的河水,整条河的水面已经变成一面毛玻璃,使得路灯的辉光倒影,也不再如晃动的月亮那么清晰了。如果白天经过河水,桥头看去,是数不清的鹅黄绿,一起点缀在原本清清的河面上,形状圆圆的它们就是一候中的浮萍。

其实,谷雨期的花信也有三候,首候是牡丹,传统文化中的“花开富贵”,一般说的就是它。本地牡丹,网络上的牡丹,只要有心,各种颜色的都能随时欣赏到。

《红楼梦》中的“开到荼蘼花事了。”其中的“荼蘼”就代表着二候。“荼”对于我来说,代表着更多的无知,一度还认为人家写错了。荼蘼是一种植物,属于蔷薇科悬钩子属,我曾有过观察并且也留下过记录的,同样的是蔷薇科的野蔷薇。那次也是暮春,在花卉大部分凋落的时候,它不声不响地悄然登场。它就在一个杂乱的野树林里,弯弯绕绕于瘦弱的一棵老树上。老树的枝头上还有不少它留下的干藤,看样子是一株老花藤,熟门熟路更熟节气,不在乎林子深,有没有人赏看,安然,自得,活在自己的日子里。

作为花信的最后一候,是苦楝,貌似很普通,却收了春天的尾,可见苦楝,在花卉植物中是怎样的一个压轴地位。

小城是个生态城市,苗木甚多,苦楝树也数不胜数。植物的属性,和人一样有两面性。苦楝树的果实很苦,但它的树形雅美,有花中美男之称。

我知道苦楝树的名字是近几年的事,不像家中的他,有一棵老苦楝树就在他老家的院墙外。前几天,也曾熟悉的一位老大姐来店里,又看见这个接近六十岁的老头了,呼喊着他的姓,说出一个足以让他膨胀片刻的文中美词,并且把他姓氏前边的“老”字,给换成一个“小”字,这不免让我重新打量他一番。“哪里有啊!”我戏谑着对他说:“这还是从前的那个男人啊!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老苦楝树已经落户小城,和本地的苦楝树一模一样了”。

真的,越来越喜欢苦楝树开花的样子,浅夏里的风景,半紫半白一树梦幻。但花还是素朴的,又不缺精巧,满树不大不小的且又簇簇成景。虽然名字里有一个“苦”字,可它依然努力上进,任凭喜欢苗木的一些人,即便想去玩一个忽视,却也不能。

是的,早在历史的深处,苦楝树作为二十四候花信风之一,在成为百花使者后,就有了自己的站队位置。

“春雨惊春清谷天”的谷雨,是春天的最后一个节气。出了这道门槛,你就在夏天里了。

谷雨以后,春天也将要落幕,可是一个生机盎然的新夏就要来了,好一个春晚不晚的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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