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事会读写营第二期 谈谈文学

主讲：寻虎

第二课 场景

注：本期读写营的前六节课将围绕一个主题「改变」。

大家好，我们今天进行这个读写营的第二课。

第一堂课的后半部分，我们说的是写，有五个步骤。简略概括一下，也是六个字，但不叫六字诀，因为还有一些其他要求。

这六个字就是沉浸、等待、浮现。这三者是一体的。并不是说要分三步走，其实它是一个连续的过程。

当我沉浸的时候，我实际上就是在尽量地进入，等待这么一种状态。等待什么？等待浮现。

今天，我们详细地再解说一下，怎么去做这五步。

在说这个的时候，还要说一点稍带理论性的东西（但是以例子为主）——我们怎么能质朴原初地抓住一些东西。

我们通常觉得，真是一种客观的真实。我看那个是桌子，果然是桌子，这就是“真”。但这种感觉是主客体对立的，我是主体，桌子是客体，我在物之外，我来主宰这个东西了。

我又是什么？我有什么资格去判断这是一张桌子？为什么不是一个掩体？

对一个原始部落人来说，那可能就是一个掩体。用于掩护抵挡。你若告诉他是个桌子，他死活也无法理解。这就是说，真理在不同的人之间并不相通。

这其中涉及很多方面的原因，民族、国家，还有信仰。存在隔阂就无法相互理解，无法对话。那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跨越这种隔离的么？

这就是我们所要讲的“真”、“美”，甚至“善”。为此，我们需要寻找一个点、一个根本，作为我们共同评判的依据。

什么是真？以往我们不觉得这是个问题，我们常说真的假不了，真金不怕火炼，对不对？现在，突然我们发现这里有些东西轰然倒塌。你觉得千真万确的东西，未见得放之四海皆准。它变成一个相对的东西了，变成一个可疑的东西了。

文学也好，艺术也罢，作为纯粹精神活动的东西，它实际上有两个基本主题，求真、爱美。

什么是真，什么是美，这个追问就非常紧迫。当然，这个不是我们这次学习的主题，但是我们需要有一点了解。

我们这个第二课就粗略地说这个事。

一、沉浸、等待、浮现的原理

我们在屋里听见关门声，却没有听到听觉的感觉甚或纯然的声音。（《艺术作品的本源》海德格尔）

这段话，翻译自哲学家的德语作品，可能有点拗口。它讲的什么意思呢？好，我们现在听到了，关门，可能有人把门关上了。我们听到的是什么？他要问的就这么一个现象。这么一个现象，我们每天都能遇到，它有什么一个说道？我们发生了哪些错误？好，你只有通过这个分析才知道。

这句话的后半部分说“听觉的感觉甚或纯然的声音”，就是两种东西。

一个是听觉的感觉，就是我们耳道听的功能。这就是主体的一个功能。我们都有听力。

还有一个是纯然的声音，哐当一声，那个声音是什么，就是我们通常讲的声学意义上的声音，是个声波。

简单说，一个是耳朵，一个是声波。

但是这是物理学的真理。在哲学看来，它就有问题了。既然耳朵听到那个声波的话，那它就是一个震动，我怎么知道那个是关门声？

大家仔细听一下，他这里要问的就很关键。耳朵受到了震动，跟我听见了关门声，这是两码事。我听见关门声，是我获得了一种意义。有人关门了，耳朵受到震动，就是一个物理活动。那这种震动怎么就转换成一种意义了？

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是说，我们并不是单纯的耳朵听到了一个声波，而是获得了一个“有人在关门”这么一个意义。我们甚至都没怎么察觉，但我们脑海里面一定出现过这么一个场景，也就是有个意义出来，或者是一种语言出来。

这种东西是一种生产性的东西，是产出来的，似乎没有来由的就多出来这么一个东西。

那说到这里，可能大家有的会联想到我们前面讲的步骤。没错，我们有个沉浸、等待、浮现。

当我们安静地坐在那里的时候，我们在等东西。有的人同学说，你不让我想，我等啥？这就等到了。有的人说，你这浮现，浮现是什么，无中生有吗？没错，无中生有。那很奇怪？是，本来有人关门，不关我的事。是，它震动我的耳膜而已。我却知道了有人关门，这个东西出现了。

那是更深层的一些原因，一些哲学道理。是什么？我们就不再多说了，我们只说一个。通过这么一番分析，多出来的东西，并不是我们以往所认为的，想当然的，并不是一个声音发生了我就能认识到有人关门。我们认为，是意义是我赋予的，对的我听出来了，所以我赋予了那个声音一个意义，那就是一个关门声。或者根据我的经验，根据我的知识，这样能就能分辨了。并不是如此。是有个东西给到了，我们才知道，没东西给到就不知道，声波给不到意义，耳朵也给不到意义。有个单独有个东西给到了。

好，第一部分就说到这里。我们通过这个例子，把这个原理说一下，我们怎么沉浸、等待、浮现。

二、关于等待

然后，我们讲这个第二部分，做。

我们前面也说了沉浸、等待、浮现，那沉浸，沉到哪里去？有的人很疑惑。是，安安静静地在那坐着，是打瞌睡，还是禅定，还是怎么的？我们前面也说了不是这样的。

这种沉浸我们不要简单地理解为一种心理活动。心，往往大家会理解为一个实体，当然大家不会把心理解为一个心脏，也不会把心理解为一个大脑，但是还是会把心，往往理解为一个实体的东西，好像在我身体里面有那么一部分。这是大部分人的理解。按照我们中国传统的说法，所谓的心就是气，或者心就是神。精气神这几个是一体的，都不会理解为实体。

所以，我们说沉浸，沉到哪里去？沉浸实际上就是敞开，实际上要沉到源泉处去。这源泉它也不是个实体，简单的说，它就是敞开。只有敞开我们才能等待，才能无中生有，才能浮现。就像我们刚才说的，你真正分析之后，你才知道从心灵中升起了一个东西，“有人关门”，这个意义浮现了。

这就是意象和常识的区别，也就是意象和心理的区别。

这个分层知道了，就能沉。

所以我们的沉浸是可以等到东西的，不是去发挥想象力，什么都不做，就是等待。

通过这个第一部分跟第二部分的解说，我们就了解了，这个东西是可以等到的。

三、抓住

第三部分，我就想讲，我们等到的那个东西，怎么去抓住。

根据我们日常的经验，我们要是去观察一个东西的话，我们好像抓住了一个东西，但我写不好，这是常有的事情。而我们现在所说的沉浸等待浮现，那是不是会更难？我们等待的是至真至至纯的一个东西，该如何抓住？浮现的东西如何写出来？

这里面我们需要做一些了解，学习一些操作，去慢慢地能抓住它，真正的实现这个东西。

那我们就从场景开始。一旦你能沉浸等待浮现的时候，浮现的往往是一个场景。它不可能是一个孤零零的东西，实际上它显现的是一个世界。但这个世界不是说，你站在太空去看整个世界，不是那种世界。它是活生生的一个东西，不是孤零零的东西。比如说一棵树，它长在大地上，不可能悬空的。我们所讲的场景就是这意思，那树在大地上，大地还在围墙里，围墙在这个城市里，城市还在国家中、在地球上，地球在太空中，等等。

意象里只有场景，而且是此时此地，一切在场景里展开。意象在自己的场域里展开，在精神世界展开，获得的效果是真，表现好是美。真就有人，有人就有情节，随着意象的展开，你看到的事物是你第一次看到的，似曾相识，但又是全新的，令人惊讶的。它是此时此地，而不是回忆，它正在活着，是真我在生活，也就是生命。

这样就是场景，区别于以往所讲的环境，环境或者说风景。为什么区别，因为那些东西是对象，我看的对象。而这里我们要写的是什么，浮现的场景，它就不是写景，也不是写环境。这显现的是一个整体，整体中有突出部分。

我们怎么写这个场景？我们当然是要写突出的，但是，我们是在整体中的突出，当我们去把握这个的时候，你只要静静地，即使任何无聊的东西，可能时间久了，它都会有话要说的感觉，那就是要显现意义了，就是语言，那就是它要说的话。

它说话你记录，这个原理就这么简单。

但是并不是这么一说你就好了，能操作了。

这里面还有很多相关因素，比如说你沉浸的纯粹程度，你的领会程度等等。它说话了，你听不听得见？我们是聆听，但这个说是无声，需要你去应和它，需要你专注。我们要修炼这个东西。

那它有什么好处？这样的时候，这个语言它是自带情和义的。它可能很质朴，当然也可能是别的样子，但多数情况下，它是一种比较简单和质朴的方式。这也是你可以把握的，任何人都可以，初中毕业足够了。你聆听，不需要很复杂的东西。

最后，我就想再讲一下我们下面应该怎么做。

那我们还是回到那个步骤，五步走。大家一开始试错是很正常的，你先试几次，你的状态不对也是正常的，是不是往那一坐，你静不下来，还是老习惯去操作一些东西：我的爷爷、我的奶奶、我的故乡、我妈做的红烧肉、我的童年……这这都是大家惯常套路，始终在控制大家，很正常。

那怎么试，大家就把这句话就要听仔细了。我们坐在那里，然后我前面说的十分钟以内，有可能三五分钟你就可以了，有三五分钟已经有所浮现，有所触动了，这时候你就可以去写。

这三天里（周六、周日、下周一），大家每天都可以写。前面讲了，一句话也行，可能有三五句，甚至更多。一定不要太多，200字以内。你一多，就跳戏，就跳出去了，你已经就是在里面沉浸不住，这是人的惯性的作用。所以，字数不要多，一天就这么多。

感谢学员 02114 七七1212 提供语音合成。

🍑【课后习作】
截止时间：2023/2/7 20:00
必做：以学号开头，在评论区留下自己的一段练习。如“02000 练习内容”。按时完成必做才有资格参加满勤奖评比。

🍑【延伸阅读】
三毛、张爱玲、川端康成、村上春树、马尔克斯、欧·亨利、莫泊桑的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