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华灯初上,身影斑驳,他们两个人缓慢走在夜里显得尤其深黑的跑道上,操场上嬉闹声,奔跑声……不绝于耳,而他只想听着关于她的声音,哪怕一声叹息,哪怕一抹呼吸,哪怕浅浅脚步声……
他没有和她保持平行,而是略微落后紧随她的步伐,一来给予她足够的空间与自己的内心对话,一来给予自己足够的空间来认真观察她,这样就够了,他这般想着想着,就害羞地低下了头。
她,还是那样,低头,不语,默默前行,仿佛这个世界的喧嚣与她无关,她只有她自己的世界。
忽然,一个身影踉跄而过,是一个边玩手机边跑步的年轻学生,他下意识上前一步,右手护住她的腰往他怀里拉,眼睛愤怒地盯着那个冒失的路人甲,数十秒后他才感觉到来自身旁的挣脱。
“谢谢,但抱歉,撞上你了……”她迅速弹离他的身体,并保持了半米的距离。
“低头族的时代,不论走哪里,做什么,总有人眼不离手机,即使在这个操场上,也总有一边玩手机,一边跑步,特别危险,你一个人在路上走路一定要注意……”他耐心地解释。
她依然报以微微一笑,没有多余的表情和话语。
夜风再大也吹不走此时的尴尬,两个人明明很近,却感觉非常之远。
他想走近她,了解她,可他分明感觉到来自她心底的排斥,或许是厌烦,他一边猜测,一边纳闷。
没有语言的相伴似乎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他们就这样在操场上走了好几圈了了,同样的气氛,同样的距离,同样的心情。
她再次抬头看了看夜空,然后掏出手机,才看到时间已然过了九点,她右侧了下身子,对着略落后的他说:“不早了,我要走了,你不是要跑步吗,你继续,谢谢今天的陪伴。”
他的心跳又开始加快:“嗯……好,不,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一起走吧。”边说着,边走向前,果断挡在她前面,挺拔的身躯遮挡的其实是他躁动不安的心,他害怕她察觉出他的紧张和窘迫。而她虽然知道了他的用意,但也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走在身后,因为毕竟现在的她,对于任何情感都没心情,她深知这一点,也希望他能看清她的态度。
4.
等电梯的间隙,他们之间除了流动的空气,没有其他的交流,他希望用他沉默来陪伴她的孤单,电梯打开后,他们一同走了进去,不约而同按下了自己的目标地。
“你住楼上啊?”她这才发觉几个小时的相处才了解到他这样一条信息。
“对啊,我是你邻居……”他尴尬地笑了,但笑里藏着激动,至少她开始关注我了,他继续这样想着。
电梯门开了,“我到了,拜拜,你早点休息。”她淡定如初走出电梯。
直到电梯门关下的那一刻,他依然目送着她的离开。
回到家后,他的心久久无法平静,相遇,相视,相处的种种场面在他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出现,他倒在床上,一遍一遍重温每一个靠近她的瞬间,想象着未来的种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