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有如果（四）

第四章他们说，你喜欢我

其实，我们真正的错位是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之后的每次放学，无论我值日与否，你都会留到我后面离开，然后在河滩旁的回家路上，默默的，一步一步跟着我走。

那时，已是深秋了，过于单薄的蓝白校服早已不足以抵挡凌冽入骨秋风，于是，我们要不就会在校服外套里面加件枣色针织马甲，要么，就直接在外套之上再裹上一件抓绒秋衣，将整个身躯缩进异常柔软温暖之中。

这是北国最冻人的时节了，因为此时集体供暖的暖气还未被唤醒，不常用空调的北方人，多半是依靠多穿衣服，多盖几层棉被来避寒的。

然而，明明是最难熬的寒冷回家路，却时常有莫名的灼热在走在前面的我的后背出现，是你的眼神？还是，我的自作多情的心？

于是，“警惕性”极高的我立刻意识到这其中的不安全感。不是出于对你的恐惧，而是，怕自己的多想而付出任何感情，最终一切焦灼，悲伤，痛苦皆由我一人承担。于是，脆弱的我，便说服自己应该理性的远离你。

我“滥用职权”将下午放学值日排给你；刻意放弃自己享受的一个人的回家路，和伙伴三两结群……我以为，这样久了，自己便不会再有不该想的了。

但，你知道吗？后来我才发现，这样的“过激”反应其实早已变成了我的习惯。

从小到大，父母和朋友们就夸我从不追星，不浪费时间在不该干的事情上。可是，我以为，我是天生没有追星的天赋的。因为，每当我靠近，喜欢上，大脑便条件反射的告诉我，我处于危险状态，于是，我会很自律的停止任何关注，甚至远离，断绝一切。

是我的懦弱吧。

我曾在无数的逃避后告诉自己，我害怕倾注感情，我太过敏感，以至于到今天还一直将自己与所有人包括我的父母隔离开来，我说，那是因为我知道，人是孤独的。

心中那个恶魔的我总会残忍的撕开我有意戴上的面具，质问我说：你体味过不孤独的感觉吗？你真的有依靠过谁或是被背叛过么？

有的吧，在幼时的友情里，意想不到的虚假和心机让我彻底撤退到自己建的保护壳里，再没伸出手去触摸外面的云朵。

然而，这些只不过是我以为。因为你竟然毫不在意或是毫无察觉我的疏离，你还是等我去收作业，你还是会跟在我身后放学……

我总是装作无意的向河滩回望，泛黄的树叶与黄白色河滩呈现一派温暖色调，放学的时间，火烧云总是挂在河岸与天交接处，使得一切那么美好。我用余光看你，其实，你在三两伙伴中很显眼，身高使我一眼便看到你，与有点阴郁的我不同，你一直带着浅浅的笑，笑容扩散眼角，酒窝盛满温暖的气息。

我想就是这样，似远似近的距离，直到……

初二那年，他们说，你喜欢我……才发生了改变。

校园里流言蜚语从不消停，蠢蠢欲动的少年少女们也开始互相袒露心扉，他们尝试着所谓青苹果的味道，而思想极为“正直”的我只是保持接受却不支持的态度，不破坏别人的但一定不开始自己的态度。

可是，后来，他们的传言越来越多，频率越来越高。我很珍重的朋友也来试探我的态度，我说，他们一定是开玩笑的。

而，为了表示我的无意，我还曾刻意当众让你难堪过，那天一个人走回家的路上，我无数次回头，却只有落叶随着我的脚步离开着。

于是，我明白了，其实，那才是我们的错位开始吧……

但，其实，我是后悔的，不是为了挽回或是改变，而是为自己那该死的骄傲与无知，我想，我是伤害了那颗心了吧，确实划开了一个口子吧。

只是，后来的日子，我才慢慢学会，即使不接受也要尊重，而不是凭借别人的青睐随意丢弃或是踩碎。

可是，人生的单向车道，又哪里有如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