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们写作业时最喜欢做的题目,毫无疑问是是非题:不必绞尽脑汁思考解题思路,不必细心计算正确答案,更不必大费周章地理解出题者的考点与陷阱,就这么简简单单地面对一个结论,判断对还是错,哪怕你完全不会,都有50%的几率蒙到正确答案。甚至连偷懒抄答案的时候,是非题抄起来也是最快最简单的。
再大一点,我们开始接触辩论赛,一个论题,每边选手各选一边,争得面红耳赤,只为了说明自己的立场是正确的,而对方的立场是错误的,辩得观众都认为对方论点罪大恶极天理难容,辩得对方对手哑口无言便是最大的胜利。又或是在数学的一道道证明题中辨明真伪:一个命题,找到一个反例就可以简单粗暴的说命题不成立是错的。
然而,现实生活又岂是简简单单的对与错就能说清的是非题呢?在是与非的极端中间,是纠缠不清,纷纷扰扰,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虽然这些事情让人判断得心力交瘁,然而这才是我们应该有的正确的是非观念啊:这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并不像数学证明,根本就没有绝对的是与非,有些道理虽然平时看似有理,很多时候却并不成立,海鲜蛋白质含量丰富,多吃有益身体健康,可对痛风的人来说,海鲜分明是一吃就会发病的毒药;有些事情看起来匪夷所思人神公愤,殊不知其中另有隐情,而在完全了解之前,谁有能理解它的合理性呢?四川男司机当街暴打女司机,这种看起来令人不齿发指的事情,如果不是幸而有行车录像,谁又能发现女司机两次三番危险驾驶,严重威胁行人和男司机以及其妻子小孩的生命,事后更是用心险恶,博取大众同情,恶化男司机的社会影响,妄图陷男司机于更深重的牢狱之灾中。然而就算女司机有这么多不是,那些人肉她全家隐私,将她家人连坐起来的做法,是否也太野蛮了呢?<刑法>尚且只追究刑事责任人,我们又有什么权利去让别人全家限于水深火热之中呢?
生活不是是非题,绝大多数情况下,我们更不具备判断对错的信息和条件,唯宁在对错之间反复权衡,需求合适的度,也勿轻信,或是懒于思考而草率的盖棺定论,须知阴极而生阳,阳极而生阴,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就连最绝对的是非之间都能互相转换,更何况是本来就是非曲折的罗生门呢?
谨以圣经中的一句话自省:“不要妄断他人,因为你并不是全知全能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