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荣有种隐隐的不祥之感,他总觉得周红雨说的那位宫外孕的女人就是秦情。
第二天一早,刚坐进办公室,秦情就穿了件旧衣服不显山,不露水地坐在了他的面前。
秦情还没有开口,阳荣就想:该来的早晚要来,看来,他的预感果然要兑现了。
他不安地看着秦情的脸色,心事重重地问道:“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秦情没好气地说道:“医生说是宫外孕,有点麻烦。”
阳荣低声下气地央求道:“你去北京大医院做吧,他们的技术过硬。”
秦情左右为难地说:“我母亲病重,恐怕我一时半刻走不开。”
阳荣不容置疑地说道:“你的情况也不能耽搁,你母亲的事,先找人帮忙照顾几天吧?”说完,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秦情。他深情地望着秦情说:“宝贝,让你受苦了。”
秦情看了一眼眼前的英俊男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阳荣满眼柔情地商量道:“我马上联系那边的熟人给你安排床位,你坐飞机去了,就可以住院。最快一个星期就能回来。”
秦情眼睛闪出一抹欣慰的光芒。阳荣又亲热地安慰了她几句就打发她出来了。他现在有点做贼心虚,生怕被人看见他和秦情在一起。
三天后,秦情就以带母亲就诊为借口,去了北京。
一周后,当她再次踏上富民县的热土时,现实和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当她匆忙赶到母亲住的医院时,和母亲同病房的病友告诉她:“姑娘,你妈妈病情恶化,三天前就已经去世了。”
秦情眼前一黑,咕咚一声栽到在了地上,顿时不省人事了。
当她再次醒来时,眼前是几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和她同宿舍的赵梦迪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说道:“我的天呀,你总算醒了。”
秦情云里雾里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赵梦迪快人快语地说:“你昏倒在医院里了,刚醒过来。医院通知咱们单位了,我和领导一起来看你的。”说着,还指了指站在床边的歌舞团领导。
秦情有气无力地笑着对床边的领导和医生说:“谢谢大家!”说完,两行眼泪滚滚地落了下来。
大家也都松了口气,慈眉善目的老医生说:“姑娘,你的身体太虚弱了,好好休息吧,我们大家不打扰你了。”医生说罢,一行人都安慰着退出了病房,只留下赵梦迪一人陪着秦情。
赵梦迪用卫生纸揩拭去秦情脸上的泪痕,贴心地安慰道:“没事了,医生说你是营养不良,再加上伤心过度,吊两天营养液就好了。”
秦情感激地点了点头,心里仿佛有千言万语,但也不知如何说起。
又是一周过去了,秦情在赵梦迪的陪同下离开了医院。但她觉得内心的丧母的伤疤永远都无法愈合了。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秦情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母亲。父亲当年赌博输完了家当后就外出躲债去了,母亲和她每天都提心吊胆地面对着讨债的人流。最后忍无可忍之下,母亲和父亲离了婚,独自拉扯大了她。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初中毕业后,身材高挑挺拔的秦情以优异的成绩被县文工团选拔上,经过三年的进修培训,她现在不但成了一位出色的舞蹈演员,而且还是团里的台柱子。
每当想起过去,她都觉得有无数把钢刀在剜她的心。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怎么会沦陷在阳荣的温暖怀抱里而不能自拔。她清高脱俗的气质曾引得无数男人折腰谄媚,可是没有人打动过她的芳心。只有阳荣像魔鬼一样潜入了她的内心,让她神魂颠倒地一错再错,最后竟然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秦情每想到这里,都有种肝肠寸断的伤悲,她既恨自己的无耻,又恨阳荣的滥情。她因为一时陷于男欢女爱的迷醉之中而致母女阴阳两隔。
一个月后的一个盛夏夜晚,秦情把阳荣约到了那个她和杨长生做过交易的偏僻茶馆。她兴师问罪地怨道:“都是你害得我和母亲都没有见上最后一面。”
阳荣惶恐不安地认罪道:“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秦情轻蔑地哼了一声,气急败坏地说道:“外面已经有人在说我的坏话了,也提到了你。”
阳荣大惊失色地追问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秦情添油加醋地说:“他们说你是个好色之徒,以后要下地狱。”
阳荣颇不以为然地说:“那是有人在妒忌我,我对你是真心真意的。别太把他们的话当回事了。”
秦情话锋一转,要求道:“我想离开这里,你能帮助我吗?”
阳荣睁大眼睛好奇地问道:“你想去哪儿?”
秦情决绝地说道:“上海。”
阳荣想了想说:“可以,你给我几天时间。”
秦情站起身冷冰冰地头也没回地走出了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