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又快过年了。
“过了腊八就是年儿”,现在这句顺口溜说的倒挺顺的,小时候连腊八是啥都不知道,就知道过年能吃好吃的,能放鞭炮,能成宿的和一群小孩儿玩儿。吃的东西甜食有面做的空心的糖瓜,甜甜的蜜三刀,高梁饴,玉米糖,还有年糕。大鱼大肉等“大件”更是不在话下,母亲做的红烧排骨,红烧大鲤鱼,蒜苔肉丝,韭菜肉丝,自家制的鸡扎还有又嫩爽口的猪皮冻和喷香喷香入口即化的烧肉,那香味简直让我欲罢不能。虽然我爱吃甜食,但是甜食是别人家做的,这些饭菜是母亲做的,别人家有别人家的味道,母亲做的有母亲的味道。
我家的习惯是腊月二十七挂灯笼打扫屋里卫生然后赶年前最后一个大集(集市),印象里这个时候集上生意最为红火。卖菜的,卖鱼的,卖猪肉的...生意最红火的当是卖猪牛羊鸡和鱼的摊儿,年前人们都喜欢弄大样儿,逮条大个鲤鱼,来上两斤牛肉,再买只肥肥的蛋鸡,大件差不多就齐了。我喜欢跟着父亲上集,虽然集上人挤人,但是周围嘈杂叫卖声也盖不住人们过年时的喜悦,空气里混杂着蔬菜味,干货味,鱼味.....,杂七杂八的混成了集上独有的味道,仔细听,你甚至能听到它们在被乡亲们购买时的喜悦,能让你情不自禁的咧嘴笑。
而所谓扫屋就是给家里打扫卫生,把家里边边角角的全给清洁一遍,这是习俗,有去除灾厄,希望家人平平安安,一直幸福之意。扫屋也不容易,记得小时候,老妈总是爱调老爸的毛病,每当扫屋的时候就会一直说这说那。我就在旁边一直笑,老爸就踩着凳子,一边用扫帚扫着墙壁与天花板间的蜘蛛网,一边笑着说着“哪里哪里”,那个场景,不提起过年这个词,还真的挺难回想到的,那潜藏在记忆里的深邃总是在你不知觉的当头浮现,回想起来慢慢品尝又是另一种味道。
“腊月二十八,蒸馍贴窗花”,过年也得有主食,大饽饽就是我们最好吃的主食。母亲做饽饽很普通,先和面,再揉面,最后摁进大红枣再成型,工序简单但却并不好做。在我小时候看来,母亲揉面的时候总有讲法,面不是乱揉就行的,要讲究方向力道,身体不能乱使劲儿,可无论我累的满头大汗也没学会怎么把面揉的像母亲那样好,我曾想母亲请教,但说来说去,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样得来的这“高深功夫”。母亲做的饽饽出锅的时候白的亮眼,可稍等一会儿就会变成淡黄色,要上一口那香甜那软软的感觉,那带有最纯正的小麦粉的味道让你沉醉。但是,仔细品尝,这里面总有一种独特的绵长让我深深眷恋却又难以捉摸。
“腊月二十九,门前对子有”,饽饽蒸完就该贴对联了,小时候贴对联的事儿还不归我管,我们小孩儿就只能在旁边看着,给搅和搅和浆糊就算我们的重要任务。那时候团贴对联是“团队作业”,大伯叔们先集体到爷家集合,聊会儿天儿,然后从爷家开始贴对联,那时候对联很大,是要贴到大门上的,大门也就是正门。“九州送宝,八方来财”、“一帆风顺年年好,万事如意步步高”......我喜欢在贴对联的时候在旁边饶有滋味地读那对子,有事业的甭管开厂子还是养猪统统“财源广进伟业兴”,没事业咱求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就贴“家和万事兴”......对联也有对联的味道,飘在风里,暖在心里。
贴完春联贴福字,正方形红纸上印着漂亮的墨写的“福”,一家人忙忙碌碌地来来回回把家里能贴的地方都贴上去了,打眼望去却不失美感,红色的纸映着白色的雪,那是一种别样的味道。
家乡有习俗,大年三十要祭祖。到了傍晚,全村出动,各个小家族结成团,都走到大街上,抗竹竿、拎黄纸的,抱着一条条用报纸包着的一串串的鞭炮,去祖坟上祭祖。我们小孩子们负责拆鞭炮,大人们负责把鞭炮挂到树杈上和竹竿上,然后再把一个一个的礼花炮排成一条直线。然后祭祖就开始了,点燃那灰色的引信,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交叠而起,像大雨倾盆的凌乱,夹杂着震天响的礼花炮响,小孩子们都捂着耳朵看着远处和天空上不断的炸裂,炸裂。耳朵嗡嗡的响,空气里却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道。
......
唉,记忆真是种奇怪的东西,你不去想的时候它来惹你,你去想的时候它又若即若离,你总是无法紧紧抓住它和掌控它。而如今,像我一样孤独的在外流浪之人又有多少呢?身在异乡,家在远方。心有思念,可是现实又无奈不堪,你不得不面对现实,为了工作,为了未来的生活,你不得不逼着自己耐心,逼着自己去相信飘忽不定的未来,可是在这个时候,在这个临近年末的日子里,你又是多想回到从前无忧虑的生活呢?你又多想马上飞回家人身边给他们深深的拥抱呢?想着想着,泪就流了下来,泪流到嘴里,但是你却笑了,想起了你的家,你的温暖的家人,那泪便变得温暖甜蜜,那是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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