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颎、贺若弼等一批重臣被杨广残杀之后,杨广终于牢牢地把握住了中央权力。
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回头看一眼那些忠臣们的鲜血,而是继续了他的榆林武装大游行。
大体路线是从洛阳一路向西到达长安,之后再一路向北到达榆林,之后再一路向东跨过太行山到达河北涿州,之后再一路向南回到洛阳,等于围着山西转了一圈。
直线距离差不多是2000公里,也就是北京到上海一个来回,注意,这只是直线距离。
当然这一次,杨广依然是带了无数后宫佳丽、朝中文武百官以及几十万骑兵、步兵。
如果说上次这么大的排场巡幸扬州,是为了“衣锦还乡、耀武扬威”的话,这一次巡游塞北,多多少少还真的带了点震慑北方少数民族的作用,所以,我们将这一篇叫《大隋伟业之威震塞北》。
为了让北方的刁民们觉得,这几十万人不是去揍他们,杨广先派大忽悠长孙晟去做先导,向他们讲解一下民族政策:
大家都是大隋的子民,过几天老大要来体察民情,大家该扫街的扫街,该刷墙的刷墙,该交通管制的管制,该搞欢迎仪式的抓紧排练。谁要敢掉链子,我就把他从瘸子再忽悠成植物人。
但是,草原上的汉子们都是茅房拉屎脸朝外的汉子,不对,应该是随地大小便,压根就不要茅房的汉子。所以,从来没有过迎接领导的经验。
所以,启民可汗等一众少数民族领导们(原来的突利可汗,就是那个小利,后来被隋文帝封为了启民可汗)听完长孙晟絮絮叨叨一大通之后,两眼睁的溜圆,一个劲的嘿嘿陪笑也不见行动。
长孙晟一声苦笑,竟然忘了这帮人啥也不懂。但他又不好意思直说人家邋遢,这就跟说别人牙上有好几片韭菜一样,让人难堪。
不过啥事也难不倒这大忽悠,他想点拨一下这帮人:“小启啊,我咋闻着你帐篷外的草那么香呢,有啥秘方,说说呗?”
小启是个标标准准的老实人,也不知道这是反话,一脸蒙蔽,对着空气使劲吸了两口,回了句:“我咋没闻见香呢?”
长孙晟忍住了笑说:“你爬到地上,再猛吸几口,好好闻闻。”
小启也没动脑子,还真爬到地上猛吸了两口,结果差点被牛、马、羊的屎尿味给呛死。小启急忙站了起来,咳了两声,还很天真的问长孙晟:“不香啊,不信你闻闻?”
遇见这种老实人,长孙晟实在是憋不住了,哈哈大笑:“天子所到的地方,诸侯都会把墙刷刷,路修修,家里拾掇拾掇,你这里有这么多草,我觉得那肯定是特香,不然你也不会留啊!”
让除草就直说呗,还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小启又恼火又尴尬,这特么不是欺负老实人么?
但一想到几十万隋军就在后面跟着,也不敢说啥,只能忍气吞声,赶紧拔出佩刀亲自割草。其他各少数民族首领见了,有样学样,也干了起来,不一会,就把周围的草原给薅秃噜了。
草割完后,启民也受到了启发,长孙晟不是说天子到的地方,诸侯还得修路嘛,咱也顺带把路给修了。
于是,他又下令全国人民开始修路,从榆林到涿州,修了一条长3000里,宽百米的双向N车道。
史书说宽百米,不是我说的。但我觉得宽度这有点吹牛,估计是写这一段的史官没有见过草原,看到一望无际的草原,还以为是突厥人把地给捋平了呢。
杨广听说长孙晟戏弄小启这事之后,差点把饭给笑喷出来。对长孙晟大加赞赏,封他为了右骁卫将军。不过,没过多久,长孙晟便到地下和阎王爷一起吹牛逼去了,时年58岁。
后世历代史学家,对长孙晟的评价都极高。有说他的功劳“过于卫霍用百万师矣。”还有说,他能和班超相提并论的“以夷攻夷,为中国制夷之上策,汉班超之所以制匈奴者在此,隋长孙晟之所以制突厥者亦在此。”
但是,很可惜,这样一位传奇人物,知道他的人却并不多。
事实上,在他之后,整个隋唐再也没有这样的人才。例如,接替他继续忽悠突厥的是宰相裴矩,但是水平明显次了很多。
几年之后,杨广又要去塞北耀武扬威,结果被突厥给阴了,差点回不来。那时候,杨广还在怀念长孙晟:“若长孙晟在,朕何至于此!”这一段的细节,咱们后面会讲。
几个月后,杨广终于带着几十万游行联队,在榆林见到了启民可汗。为了抖威风,他准备给这帮少数民族上一节土木工程课——连夜把宇文恺给他打造的,可容纳几千人的大帐篷给搭建好了。
第二天一早,启民可汗等一众少数民族首领,看到平地起个如此大的帐篷,牙都快惊掉了,估计就跟很多人第一次看见皇宫时的那种感觉一样。
杨广看着他们惊愕的表情,得意的笑了。
于是,杨广让人宰牛杀羊、大摆宴席,胡吃海喝,民族联欢了半个月。大帐篷的糊弄效果很突出,启民当即表示突厥和大隋比起来就是个垃圾,愿意全民族汉化,连衣服也穿汉人的衣服。
这马屁拍的真是恰到好处、滴水不漏,杨广嗨翻了天,一挥手就赏了启明可汗2000匹布(宽约1.4米,长约26000米,大概是天安门到东六环的距离)。
杨广看到一个大帐的效果就这么好,便又动了歪心思,下令宇文恺抓紧再造一些可移动、可拆卸的宫殿。
史书上没有记载这些宫殿的尺寸,但应该不会比大帐小太多。因为,史书记载少数民族的人在10里之外便能看见这些宫殿。这大概是世界古代史上最大的可移动房子了吧。现在房车啥的,在它面前都是个渣渣。
杨坚就带着几十万人,和无数间这样的大房子,在内蒙和山西晃悠了几个月,凡是看见杨广一行的人,伏地就拜。君临天下,教化四夷,大隋的威名已传遍整个草原。
当年年底,他们终于溜达到了涿州(北京附近)。杨广又开始大宴群臣,但在宴会上发生了一件看似很小的问题,却点燃了隋朝灭亡的导火索。
当时我国东北部有三个较大的少数民族,突厥、契丹和高句丽。突厥和契丹的老大,都跟着杨广屁颠屁颠转悠了几个月,但高句丽国王就是爱理不理。
为啥不来呢?因为高句丽国王高元觉得憋屈。
当年隋文帝杨坚派宰相高颎他们率领30万大军去揍高句丽,高元还没有看见隋军便吓得半死,赶紧自称“辽东粪土臣元”上表谢罪。
但是没想到,隋军运气不好,刚一到东北,就水土不服,得了瘟疫死伤大半。高元知道隋军运气这么背之后,后悔不已,觉得自己也太怂了,一国之君当得比村长都窝囊。
于是,这次杨广出巡到了涿州,高元便为了面子,异常强硬,就是不去朝拜。这时候,小启看出殡不嫌殡大,又在一旁煽风点火:“陛下,您是不知道,高元那货有多无礼,以前派使臣出使我们突厥,都当面骂大隋,我想去揍他又揍不过,您可得好好收拾收拾他。”
杨广本来就不高兴,一听这话,也没派人听听乙方的意见,立刻就怒了。当即写了一封信给高元:“你小子赶紧过来,不然朕和小启立刻领兵去抽你丫的。”
但是,没想到高元这次是真硬气,死活就是不去,看你们能把我怎么着。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杨广自登基以来,还从来没有哪个国家的国王,敢这样对待大隋,还不被痛贬的。
越南曾经不服,杨广派部队攻进了他们的国都,把国王赶到了海里喂鱼。
契丹曾经不服,杨广仅仅派了一个人,便斩杀了几万契丹士兵,俘虏了几万契丹女人,让他们差一点灭族。
琉球曾经不服,杨广又派部队,攻进了琉球首都,烧了宫殿城池,还把琉球王子抓到了洛阳受审(这三场战役,我们下篇再讲)。
现在,一个小小的高句丽,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大隋,不灭高句丽,怎能以显国威。
于是,杨广当即下令,准备征讨高句丽事宜,其手笔之大,史无前例,整整准备了4年之久(608-611年),具体过程我们后面再讲。
还有4年才征讨高句丽,就让他们先在那里准备着吧。
现在,我们再回过头来看一下,这几年杨广还干过哪些丰功伟业。嗯,这个不是反讽,未来两篇所讲的,的确是真真正正的丰功伟业。
如果杨广能止步于此,其功绩绝对会彪炳千秋,以往的残酷、无情、不惜民力,也将成为太阳的黑子,淹没于历史的尘封之中。
下篇预告:大隋伟业之连灭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