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兴逢一朵花新,落得永久空巢

        岁月悠悠,秉璋在羊圈旁坚守了数载夏冬,直至耄耋之年,八十三岁之秋,他才缓缓放下了职责,步入退休的宁静。一生中,他历经两度婚姻,首任伴侣虽未育有子女,却因病先他一步离去,留下了无尽的思念。

      续弦之后,上天赐予了他一个儿子,这唯一的血脉成了他晚年的至宝。然而,命名这唯一的珍宝,夫妇俩却陷入了深沉的思索,宛如寻觅世间最恰当的字眼以寄托深情。直至数载光阴悄然流逝,他们终于为这心爱的孩子定下了学名——“生钰”,二字虽简,却满载着父母对孩子深沉而坚定的爱,仿佛这一刻,所有未言之语皆得以安放。在生钰舞象之年的十八韶华中,他悄然被秉璋所售,踏入白阴洼白家的门槛,自此更名为白一秀。白家纳生钰为儿,是期许他延续家族烟火,还是另有所图,这一切的深意,在秉璋心中,犹如云烟般缥缈,未曾细究。

在秉璋的身边,除了生钰之外,还有两位孩子:一位是二弟秉珍之子的生颖,另一位则是五叔尚卿所延续的秉琪。作为堂兄弟,秉琪自幼便深受家族宠爱,这在一定程度上促使他形成了某些不良习性。相比之下,生颖则展现出更为乖巧的性格,且年龄上比秉琪小一岁。这两位少年均属于早年失去双亲的家庭成员,因此受到了家中长辈的格外溺爱,鲜有人对他们进行严格的管教,也担心外界的流言蜚语会伤害到这两个失去父母庇护的孩子。尽管如此,这两位少年皆依赖于秉璋的照料,从外表上看,仿佛都是他的亲子。事实上,生颖在年龄上仅比生钰大五天,而秉琪则比生颖年长一岁,但他们的身高却大致相仿,且相处得颇为融洽。

      在学业成就方面,生颖与生钰显然不及秉琪优秀。在村庄的晨曦中,三个幼小的身影逐渐成长为能够分担家庭重担的少年。秉璋,作为家中的智者,决定让生钰踏上农耕之路,留在家的温暖中,用双手培育土地的希望。而生颖与秉琪,则继续他们的学业之旅,沉浸在书海与知识的殿堂。

        岁月流转,一年时光如麦田里的麦穗般悄然成熟。生颖的心,似乎也随着季节的更迭发生了变化,他发现自己对书本的热情逐渐淡去,转而被田野的呼唤深深吸引。在坦诚的交谈后,秉璋以一颗理解的心,同意了生颖的选择,让他回归家族的土地,共同耕耘未来。而秉琪,则如同春日里最坚韧的幼苗,完成了私塾的学业,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手中紧握着知识的种子,准备在新的土地上播种梦想。

        于是,似乎三兄弟般的存在,各有归处,却都紧紧相连于这片养育他们的土地,共同书写着家族与梦想的新篇章。

      在那个古老家族中,秉璋是家中长子,肩负着重任。他拥有四位亲弟弟,然而命运弄人,老二不幸早逝,留下的只有淡淡的回忆和悲伤。老三因特殊机缘,被过继给了金积堡的同族,从此命运多舛。而老四与老五,则与秉璋并肩,共同面对生活的风雨。

        岁月如梭,家族的老父在六十岁那年悄然离世,留下了无尽的遗憾与不舍。家族中,兄弟们常常将兄长视为父亲般的存在,嫂子则如同慈母,温柔地照料着每一个成员。自父亲离去后,秉璋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家族的重担,成为了一家之主。

      随着时间的推移,家族的光阴逐渐暗淡。人口众多,使得家中的生活费用变得沉重,每一笔支出都需精打细算。即便如此,秉璋依旧坚守着家族的传统与信仰,努力为家人撑起一片天。在这个故事中,我们看到了一个家族的兴衰变迁,也感受到了那份深厚的亲情与责任。为了减轻负担,三位兄弟深思熟虑后决定分灶过活,以此提升生活的紧密度与效率。他们约定,虽各自用餐,但耕牛、农具及所得收益依旧共享,维系着那份不可分割的亲情纽带。岁月悠悠,孩子们在田野间嬉戏成长,逐渐蜕变成为健壮的青年。然而,随着家族人丁兴旺,特别是男儿们的增多,成家立业成了迫在眉睫的议题。为应对这一挑战,家中不得不派遣若干青年,或投身现役,或预备役,以支撑起家族的未来与责任。最让人头疼的,莫过于为马鸿逵效力,而需派遣家中子弟前往。身为一家之主的秉璋,面对这等抉择,实感棘手万分。究竟该让何人前往?此中难题,可归结为几点:

      首要考量,唯有派遣自己之子生钰。然而,生钰若行,恐其余弟心生不满,家族内部和谐恐遭扰动。

      其次,自己内心之苦尚可承受,然生钰若心有芥蒂,认为此行有辱家门,思想工作便成了一大难关。况乎,面对家中贤妻,又该如何交代?

      再次,若选秉琪弟或侄儿生颖前往,情感上实难逾越。尤其是秉琪与生颖,二人孤苦无依,生颖失母尚早,而秉琪更甚,自幼无父无母,身为堂弟,血缘之亲已显疏远。更何况,在宁夏的马家势力范围内,谁又能确证二人孤儿身份?此等抉择,实为棘手之极。鉴于家庭实际情况,三兄弟决定分道扬镳,各自踏上不同的生活旅程。老四,携妻儿,共三人,迁居至代家洼李口子自然村,寻觅新的安宁居所。老五,则领着一大家四口人,前往龙头洼自然村定居,那里远离尘嚣,得以避开纷扰。出于安全考量,老四选择让年幼的生颖随他同行,而秉琪则跟随老五,开始了各自的新生活篇章。生钰的命运,被紧紧束缚在了秉璋的身边,然而,这并非长久之计。秉璋深知,唯有将生钰卖给他家,充当苦力,方能在这纷扰世间寻得一线生机。于是,他托人寻觅合适的买家,最终得知白家正缺人手。经过一番考量,秉璋决定将生钰送往白家,至少在那里,他能够有土地为伴,有机会在田间劳作之余,或许还能远远望上一眼自己的儿子。

      如今,秉璋与老伴儿共守周庄家园。他将珍贵之物藏匿于磙子湾隐秘的水洞,夜宿其中,黎明时分则携老伴归家,耕耘于田间。这宁静的日子,终在土匪的窥探下被打破。每当他离家之际,那些宝物便遭洗劫一空。昔日那个刚毅不屈的秉璋,如今劳作时失了气力,步履间也难觅往昔的活力。

      一日,噩耗降临至秉璋心头,生钰竟毅然踏上了持枪从军的征途,缘由未明,令人心绪难平。秉璋愤然前往白家,欲探明究竟并寻求阻止之法。然而,白家亦感无奈,深知此事非其所能阻,心中不免生愧,遂决定以金钱作为慰藉,期许能弥补一二。他们承诺,若生钰能安然归来,便任由秉璋将其领回,白家对此事再不插手,只愿一切顺遂,生钰平安归来。

彼时,秉璋已身无长物,唯余对儿子归来的深切期盼。家业的兴衰,于他个人而言,已如过眼云烟,无足轻重。他所执念的,是儿子能否在这纷扰世间,得以长久地平安存活。

在这纷繁尘世间,家产的遗失,无论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难以轻易释怀。尤其是面对家中幼弟,这份责任与愧疚,更是如巨石压心。尽管两位弟弟深知长兄的难处,那份苦楚并非言语所能尽述,但秉璋心中仍觉歉疚难当。他暗自思量,弟媳们是否会理解这其中的曲折?唯有让苍穹作见证,一切已成定局,失去的终归是失去了,再多的言语也无力回天,再怎样也无法复原那往昔的安宁。

      至于后世子孙如何看待此事,想来也无需多言。历史的尘埃终将覆盖一切,留给他们的,唯有那份沉甸甸的教训与无尽的感慨。

      鉴于目前缺乏明确的继承者,已承担的职责仍需持续履行。人类存续之基,在于呼吸与饮食,而食物之获取,非自然天成,实赖勤勉与劳作。因此,勤勉不懈之精神,实乃维系生活之要务。

      秉璋静心思索,并未察觉自身有何过失,然世事多舛,诸多不顺,令人慨叹。其自视秉持公正无私之德,于诸事上均竭力而为,力求周全。

身为长子,秉璋肩扛引领之责,他引领着弟兄们,以孝心为墨,将双亲的恩泽镌刻于岁月深处,直至二老安然辞世,如同瓜熟蒂落,自然而庄严。遵循北国古礼,他张灯结彩,设宴高朋,诚邀工匠巧手,筑起灵堂之庄严,经堂内,香火袅袅,七日的皇经道场,是他对双亲无尽的缅怀与祈愿。

        八抬大轿,缓缓行进,将二老送往安息之地,深埋于土,一切安排得既庄重又妥帖。然而,对于秉璋而言,心中总有一丝未竟的遗憾——他渴望能在父母脚下安息,画下一个圆满的句点,那是他对家、对根的一份深深眷恋。然而,这小小的心愿,即便是他也未能如愿以偿。

      那么,这生命中最后的点睛之笔,将由谁来挥洒?是春风化雨的温柔,还是岁月无声的沉淀?或许,这将是另一个故事开始的地方,由后来者继续书写,完成那未竟的圆满。

      是他孕育了钰吗?非直接血脉,却与钰息息相关。昔日或许有他人之可能,而今唯有此连结。谈及担当兄长之责,他总将家族亲情置于个人之上,即便是牺牲自己孩子的学业以耕耘农田,也愿为无依无靠的侄子与堂弟铺就一条坦途。他甘愿割舍骨肉深情,哪怕是让亲子远赴他乡持枪为佣,也不愿目睹兄弟间半点尴尬与不和。他,以无畏的决心,跨越重重难关,誓死捍卫家族基业,坚守着那份对“周”字辈的承诺,犹如松柏之茂,四季常青。

谈及父职,我祈愿我的儿子,即使面对尘世的辛劳,亦能慷慨地伸出援手,帮助他人承担重负,活出每一个年华应有的坚韧与尊严。在岁月的长河里,愿他学会以宽广的心胸,拥抱生命的每一个阶段,无论顺境逆境,都能勇敢前行,绽放属于自己的光彩。

      望见两位弟弟相继踏上归途,步入周庄的怀抱,他的心弦随之轻扬。他们生活的点滴,成了他心中最温柔的牵挂,每一分进展都令他喜悦倍增。尤为令他欣慰的是,弟弟们的家中儿孙绕膝,一派兴旺之景,这份绵延不断的血脉传承,让他心生向往,眼中闪烁着羡慕的光芒。他由衷地赞许,即便远在他乡多年,弟弟们依然能够开创佳绩,周家血脉得以延续,这份荣耀如同春风拂面,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仿佛也在这份传承中找到了自己的归属与力量。

      在那悠远的多年里,生钰的归途穿越了时光的河流,回到了周庄,那个魂牵梦绕的故里。而秉璋,心中久蓄的期盼,如同春日里逐渐绽放的花朵,却在无期的等待中黯然失色。当生钰终于再次站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靠近父亲身旁时,秉璋的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喜悦,仿佛是久旱逢甘霖,又似迟归的游子重见家的温暖。

        首要之务,是为生钰寻得良缘。然则,时移世易,昔日适龄之佳人已难觅踪迹。生钰,这位年逾不惑的君子,其婚姻大事,便成了心头之重。于是,家人们踏上了寻觅之旅,非但限于初绽花蕾的少女,更遍寻那些历经风雨、仍待嫁的二婚女士,期许能在人生的转角,遇见那份迟来的温柔。昔日时光,婚姻之舟未曾轻言靠岸,离字未现于世人唇齿之间。唯有夫婿星辰陨落,家之重担悄然压肩,妻子方得寻觅另一枝可依之柳,而大多数女子,则选择守望岁月,不再觅良人。因此,生钰的婚事,成了秉璋心中那抹难以拂去的阴霾,犹如春日里不经意间洒落的细雨,绵绵不绝,湿透了心田。

      在那些悠远年代里,月老的红线似乎由不得自己掌握,而是家人手中细细编织的网,网罗着两姓之好,少有自主之舟能破这既定的波澜。爱情与婚姻,多是家人间精心编织的梦,而非心之所向,自我寻觅的田野。

        再者,生钰离家数载,其性情与昔日大相径庭,待人接物之态,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为显著的是,他对双亲的态度,似乎少了些往日的温情与敬意。从人情世故的角度审视,生钰的性情虽带有些许不羁,但更为关键的,是他内心深处的困惑与不解。他难以认同父亲的生活哲学——被要求从事农耕,又遭贩卖,手中拮据,生活之困窘,竟成了周庄最为贫困的一户。无需与四邻相比,即便是同族之中,四叔秉玑、五叔秉玺亦过得颇为富足,人脉广布,财富丰厚。

      在寻觅良缘的旅途中,生钰终遇心之所系。然,爱情之舟扬帆,需有安稳港湾以泊。女方家殷殷期盼,非金非银,乃是情深意重之期许。生钰归乡,面对现实之需,栖身之所成当务之急。炕上共枕,非长久之计,亲情虽暖,独立之室更显尊重。于是,梦中归宿,化为现实之愿——筑一窑洞,为夜之庇护,让爱有处安放,让心得以安宁。此情此景,不仅是居所之变,更是生活之诗,于平凡中绽放不凡之光。

      生钰,在岁月的磨砺下,不得不以残躯挑战山间的艰辛,自掘窑洞以安身。战争的创伤,让他的双腿承载了不应有的重负,行走间,瘸腿成了他新的伴侣。在这崇山峻岭间,每一铲土的扬起,都是对命运无声的抗争。他的身体虽已不全,但意志却如铁石般坚韧。

      父亲年迈,只能以微弱的助力陪伴左右,而时光的流转,成了他最坚实的依靠。三年光阴,如同细沙缓缓流逝,一孔窑洞,在汗水与坚持中逐渐成形。这不仅是一处栖身之所,更是生钰以不屈精神,对抗命运,赢得的一份尊严与安宁。

      如今,窑洞已成,安身立命之路犹长。生钰的故事,是坚韧与希望的赞歌,在山谷间回响,激励着每一个在困境中寻觅光明的心灵。

      双喜临门,添了几分喜气。秉璋在市集偶遇王家表弟,提及杨家那位女儿,命运多舛,嫁入强家后,腹部竟生恶疮,病情沉重,更未曾诞下子嗣,仅数日便被夫家一纸休书送回娘家。这女儿归宁多年,缘何再无人问津?秉璋忘却了市集的喧嚣,向王贤弟致谢后,跃上大白驴,踏上了归途。周庄与小镇相隔六十华里,他催鞭赶驴,一路疾行,大白驴的臀部也难免承受了些许鞭策,却也承载着他对这段故事的深深感慨。

      在温馨的氛围中,秉璋召集了家族聚会,每位成员皆如约而至,圆满地围成一圈,唯独三人,无一丝遗漏。他细致审视这小小的团聚,心中满溢温情。会议启幕,焦点聚焦于强家姑娘的婚事,任氏(秉璋续妻,)那温婉的伴侣,欣然应允。

      望着家族中老四、老五儿孙环绕的欢景,她不禁心生感慨,自怜身世单薄,仅育一子,却遗憾地被岁月从身边带走。幸而,她性情坚韧,乐观向上,身体康健,成为家族坚实的后盾。此刻,她终于能展颜欢笑,因为在这重要时刻,家族上下正共谋一桩喜事——为她的儿子筹划婚礼,让爱如春风,再次吹拂过这家庭的每一个角落。

      昔日,当秉璋决定忍痛割爱,欲售生钰之际,任氏内心虽波澜起伏,却未能有力阻拦。此中缘由,细述如下:

        其一,情深缘浅,任氏对秉璋怀有深切情感,深知其决定卖子,实乃为保秉琪与生颖周全。若换作她,或许会以更温柔的劝说,期望秉璋能另寻他法,而非舍弃生钰。

      其二,任氏自身亦背负着“剩女”的称谓,世间偏见与孤独感让她在人前难以挺直腰板。这份自我认同的缺失,让她在家族决策前,少了那份坚持与底气。

        此情此景,恰似秋风落叶,既承载着无奈的轻叹,也蕴含着对人性复杂与情感纠葛的深刻理解。

      昔日,家族派遣秉璋亲至任宅,旨在缔结与任家妹子(秉璋续妻的妹妹)的美好姻缘。那位任家之妹,容貌出众,才华横溢,宛如璀璨星辰,独步乡里,堪称那一时代风华绝代的佳人。媒婆络绎不绝,门槛几被踏破,然众人皆慕名而来,只为那任家之妹的倾城之姿,而非任氏本人。任氏(秉璋续妻)虽为姐妹,却需默默操持,以主人的身份招待每一位提亲的宾客。此情此景,任氏心中难免泛起淡淡的哀愁,如同春日里细雨绵绵,润物无声,却也湿润了她的心房。

      秉璋,一位俊逸非凡的男士,痛失爱妻,却在心伤之余,依旧吸引着任家二姑娘的目光。他的魅力,如同春日里最绚烂的花朵,令人无法忽视。作为周家的长子,他不仅是家族的希望,更是乡邻间公认的才子。他公正无私,常为人排忧解难,无论是担当证明,还是书写字据,他总能游刃有余,赢得众人的信赖与尊重。

      任家二姑娘,在暗处曾向秉璋传递心意,她坚信,只要秉璋愿意,她愿以身相许。于是,秉璋带着必胜的信念,踏上了提亲的征途。然而,命运却与他开了个玩笑。在大喜之日,当他满怀期待地揭开新娘的红盖头时,却发现那并非他心中的佳人,而是一位因缘分未至而独守空闺的姐姐(秉璋续妻。)

      秉璋,这位宽容大度的男子,选择理解并接纳了任家的安排。他的包容,如同深邃的大海,容纳了所有的无奈与遗憾。而任家的二姑娘,为了姐姐的幸福,也为这份难得的包容而感动。她决定为爱让步,为这份特殊的缘分开启绿灯。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秉璋展现出了他非凡的气度与胸襟。他并未因美貌与现实的差距而心生怨恨,而是选择以一颗平和的心去接受这一切。他深知,真正的爱情并不只在于外表的匹配,更在于心灵的契合与相互的理解。

      于是,任家的二姑娘在新婚之夜,望着这位近在咫尺却又仿佛遥不可及的英俊男子,心中既兴奋又难过。她紧紧抱住他的右臂,低下头去,心中充满了对父母未能成全她与心上人的歉意。但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她决定无条件地追随这位令她满意的夫君。即便舍弃了与儿子的亲情纽带,她也绝不放弃与秉璋之间的爱情誓言。

      对于儿子生钰的婚事,秉璋与儿子共同决定,任氏虽未有异议却内心复杂。然而在这段新的旅程中他们携手共进共同面对生活的风风雨雨。

      生钰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难以启齿。对他那父亲,他心中藏着深深的不满,然而,那已是将他卖出之人,如今他尚存于世,此事既已尘埃落定。他自愿担起扛枪的重任,只因不愿久居那陌生的土地,履行着青年应有的职责。如今,家中的重担虽非他所愿,却也成了他肩上必经的风雨之路。

      望眼所及,同龄的伙伴们,或已儿孙绕膝,生活充满乐趣与色彩,而他,却陷入了一片孤寂的荒漠。在婚姻的门槛前,他满怀无奈与渴望,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涟漪。彩礼能否为这段缘分铺路?他心中暗自忐忑,却不知未来能否给予女方一个温暖的归宿。这份忧虑,如同夜空中最黯淡的星辰,让他在这茫茫人海中,更加孤独与无助。

      秉章觉得今日家庭聚首,虽氛围欠佳,却终得佳果。此刻,他心中萦绕着一个难题:究竟应否邀媒婆共襄盛举?这在媒妁之约的古道上,流淌着善行与财缘交织的河流。这不仅是一条通往富庶的路径,更是一片积德行善的沃土。俗语云:缔结一段良缘,胜似筑建一座庙宇的辉煌。每一桩婚姻的美满,都是世间最温柔的功德,如同春风化雨,滋养着人间的温厚与和谐。抉择,如同薄雾中的航标,既需慎重考量,又满怀期待。

      秉璋深知自家门户不高,家底薄弱,不宜张扬。在深思熟虑后,他决定摒弃繁复的媒妁之约,亲自踏上寻缘之旅,前往强家提亲。

      晨曦初破,天边泛起鱼肚白,秉璋再次骑上那忠诚的大白驴,它似知晓此行的重要,步伐稳健而坚定。家中另一条黑驴,性情沉稳却行动迟缓,此刻只能默默旁观。路途虽远,屁股免不了偶尔遭受颠簸,但心之所向,无问西东。

      抵达强家之时,晨光正盛,两家素昧平生,唯有秉璋之名,早已在乡间传为佳话。强家掌柜一听来者何人,态度瞬间变得热情洋溢,仿佛春风拂面,九十度的鞠躬,尽显诚意。强掌柜吩咐内人备下佳肴,意欲与秉璋共饮,畅谈人生,甚至萌生了结为异姓兄弟的念头。席间,话题纷飞,笑语连连,而秉璋则显得略有局促,不时被话题边缘化。

      酒过三巡,秉璋鼓起勇气,道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寻求两家联姻。此言一出,强家上下皆惊,却未曾料到,强掌柜竟爽快应允,未提任何附加条件,只盼早日定下佳期。他嘱咐秉璋速寻高士占卜良辰,越快越好,以结秦晋之好。

      午时过半,阳光正烈,秉璋满载而归,心中既有喜悦也有不舍。离别的时刻总是让人感慨万千,但心中那份对未来的美好期盼,如同这日头一般炽热而坚定。

      在悠悠岁月的一月流转中,秉璋为儿子细心铺设了婚姻的殿堂,圆满地履行了父母的角色与责任。他,早年失去双亲,早早便担起了儿子的重担,漫长的岁月中,早早地便拥有了父亲的称号。然而,在这漫长的父子相伴里,那期盼的“爹”的呼唤,却长久地缺席于耳畔。如今,他即将步入人生的下一个篇章,心中满是对未来亲孙子温柔地唤他“爷爷”的深深期许。这段旅程,既是责任的传承,也是爱的延续。

      秉璋特意移开目光,让视野跨越他生活六十余载的故土,那里的一切如此美妙,如此熟悉。他抬头仰望苍穹,那片天空比以往更加蔚蓝,他轻声叹息,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命运的眷顾让秉璋得以走到今天。此刻,他深感人生至味是清欢,天堂般的感受让他确信,成为人类是正确的选择,这是何等的领悟!他决心在下辈子依然选择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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