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添一抹岚
由上而下,我轻易走下,悠游,惬意。由下而上,我弓身蹬腿,一级级向前冲,也不觉有多困难。看得见的阶梯,心中有数,咬紧牙关,纵然无法一跃而起,可美景就在抬头处等着,一路困顿也不怕。
不怕一路的寂寞,我也不要繁花似锦,秋月无边。怕只怕无谁共鸣,前路渺茫!不怕路漫漫,何其修远,怕只怕那阶梯竟不知何处是尽头,何时能尽头。投头看,前头光怪陆离,心里焦急,甚至劝自己:它不属于你。
奇怪,拍摄时并无此番心思。为何下笔时,会有如此多的矫情。或者,数段时间后,回看,难保会嗤之以鼻。
同一个景致,添了人物,又得另一番所思。
小儿甚是无赖,引母亲上下追逐。好在是春日,若果在炎炎夏日里,几番追逐,必然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纵然太阳当头照,然这样的追逐,母亲的心大抵是甘之如饴。能有多少个如斯光景,他,让她追逐,绕她膝旁,扯她衣衫,拉她发丝。
我儿子也曾如此绕着,惹我去追逐;我也曾如此绕着,惹我母亲追逐;料想,我母亲也曾如此绕着,惹我外婆追逐。
大抵,所有儿女亦绕过,所有母亲亦追逐过,包括坟茔里的。
岭南多丘陵,多雨水。
因此所谓的山,与第一阶梯的巍峨高山两相对此,即时便生小巫见大巫的感慨。
关于它们的巍峨,也只是从书本上有所了解。我仍称家乡的丘陵作山。
岭南多雨水,山一年四季葱茏常青。山上多见松树,它的松脂,在父亲的松钩下,流淌成辛苦钱,为我们兄妹四人提供了学费,为家庭支付各种开销。
松树虽终年常绿,可秋风一阵呼唤,满眼落索,它总得也有点表示,于是迎合着秋风,飘摇。摇下来的是一支支松针,很快便铺满地。
松针是很好的引火柴。我和伙伴们结伴上山,用五齿耙将地上的松针拢成堆,塞入蛇皮袋中。恍恍荡荡中,一个上午过去,每个人都带来的蛇皮袋塞满了松针。我们一手拖蛇皮袋,一手拿五齿耙,归家。
秋日的星期天,都是这样过的,拾回家的引火柴,够半年烧。
祭拜完毕,往回走。虽正值晌午,春日太阳并不毒辣,又有拂面和风,心情甚是舒爽。我沿乡间小路,漫步,瞭望远处碧空白云,苍林黛山,只觉心中一片澄明。心里畅快,看那那美,住那那舒服,吃那那香。是的,当时的我十分享受那个时刻。
一下图片尽是中途所拍,自然风光,满眼春日烂漫。看着,人便置身其中,随草弄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