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路修到家门口(2)


那时,我们刚上小学一二年级,虽然淘气,但也记得家长的叮咛,一般时候户外玩耍绝不出离本村。不过,因为这长垄纵横乡野,打破了村与村的界限,沿着它走起来,不知不觉就穿过了好几个相邻的村落。

有一次,我们远足至七八里外的邻村,看到十来个陌生的孩子在垄上打架。其中,一个小个子男孩引起我的注意。别看他个头不高,但身手敏捷,很多高他一头、大他几圈的孩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还注意到,这个男孩后脑勺靠近左耳一侧留着一绺长长细细的头发,其中一小段还被编成了一个麻花辫。早就听大人们说起,从小体弱多病,或是撞过邪的男孩才留小辫子,等到了一定岁数后再剪掉。

群架很快打完了,小辫子男孩一方获得了胜利。看着落败者悻悻而去,小辫子男孩来了兴致,当场秀起武艺来。我至今还记得,有一个鲤鱼打挺的动作,做得格外干净漂亮,引得我们几个外来的看客也不禁欢呼。

之所以对这个动作记忆深刻,是因为我们在武侠剧中看过,私下里也偷偷练过,可是任凭脚掌和屁股跌得生疼,也翻不起来。见小辫子男孩如此轻松利落地做到了,好生佩服。

后来,跟人一打听,才知道小辫子男孩果真是练家子。他从小身子骨单薄,被送到了武术学校学了两年武。之后,体格逐渐强壮,他调皮不受管束,又从武术学校辍学了。他并不是本地人,这次是跟着父母亲到这边走亲戚。我还心想着有机会跟他学两招,不过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他。

沿着长垄跋涉,总能遇到一些好玩的事情。不说别的,就是沿途看看不同村庄的风景,捉捉路边蹦跶的蚂蚱或蟋蟀,就足够吸引我们的了。不单是孩子,就是一些大人也喜欢沿着长垄漫步。有时去外村赶集或串亲戚,时间有点赶,就顺着长垄前行,权当是抄了近路。还有来这里练车的,刚买了小汽车,不会开,到这里练过几次,就敢上路了。

大概过了半年多,长垄两侧被施工队加了钢铁护栏,陇面也被涂上一层厚厚的沥青,宛如一条稚嫩的小龙长出了坚硬亮丽的鳞甲。又过了大半年,这条“龙”正式通车了。数不清的大小车辆,昼夜不息地从这里驰过,车轮碾过路面,发出低沉、连绵的声响,仿佛巨龙的低吟浅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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