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这阵势吓到了,这算是哪门子节目呀,她们是来陪我们一起唱歌的吗?我看看顾头,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大叠百元现钞。老姚在一旁和我打趣:“小朋友,你先来,喜欢哪个?”我条件反射地歪过头不搭理他,却又忍不住去偷偷看这些姑娘,几乎看花了眼。老牛突然起身,打招呼说:“我要去下洗手间。”然后他竟然就这么出去了。顾头让老魏来挑,老魏倒也不客气,指了指一个高个子女孩,于是那女孩走上前,老姚也挑了个皮肤白嫩的女孩,顾头则叫了个长发披肩的清纯姑娘。
这下终于还是轮到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姚突然靠近我这,我手一松,离开露露的胸口。老姚这家伙吃着自己盘里的菜,还不死心,过来调戏露露:“小妹妹哪里人呀?”露露说:“我是四川的。”老姚哈哈笑,坏坏地问:“四川的,你们那是不是都叫“锤子锤子”呀。”露露说:“你这糟老头好坏。“止不住咯咯的笑。老姚说了几句走了,我好奇地问露露:“什么是锤子呀?”露露说:“帅哥,你也那么坏呀。”她不肯回答我的问题,我想回去问矮妹,她四川人肯定知道,不说拉倒。
······
老牛说:“我们先走了,明天还要赶回去。”顾头说:“好好好,您老早点休息。”我们下了楼,早有代驾把我们送回到他公司,下了车几个人互相打了个招呼,老姚竟然酒驾,在这乡下地方开着老牛的车,载着我们回到了旅馆。到了旅馆,老牛对老姚说:“明天九点,准时出发回上海。”
我小心翼翼地和老牛回到房间,让领导先去洗澡,然后自己去洗澡,完了躺回自己的床上。老牛正喝着我早已经替他泡好的茶,抽着烟。我问老牛:“牛经理,您要看电视吗,我替您打开。”老牛看看手表说:“算了,太晚了。”拿出香烟,丢给我一根,说:“抽根烟就早点睡吧。”
我说好,点上烟不敢乱说话,有领导在旁边果然感觉浑身不自在。老牛突然问我:“小朱,来公司多久了?”我小心翼翼地说:“半年多了。”老牛点点头,说:“这半年你进步很大。”我谦虚地说:“哪里哪里,都是您的教诲。”我们就这么不合时宜地聊了会工作上的事情,完全忘了刚才的灯红酒绿。气氛有些缓和,我的胆子也大起来了,我问老牛:“牛经理,我下个月做工资多给张晓燕发五百元作为一次性奖金,您看行吗?”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突然从我脑子里面迸发出来,不吐不快。
老牛不吭声,隔了几分钟突然说:“小朱,你知道为什么同样一瓶矿泉水,在著名景区能卖十元甚至二十元,在超市却只卖三块钱吗?”我不知道这问题有什么玄机,想了好一会说:“景区人多他们要斩客吧。”老牛笑了笑,对我说:“那是因为同样的东西由于处在不同的位置而产生了不同的价值。”我看着有点发黄的墙壁,似乎若有所悟。
老牛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过了会又说:“小朱,我给你提个意见。”我战战兢兢地说:“请您指点。”老牛说:“你为人做事太软弱太容易说话,经常被别人的意见左右。”他只说了这一句便不说了。我思来想去,难道是他不同意加张晓燕五百元吗,怎么那么小气。老牛最后说了句:“那个王瑾情商和技术水平以及平时的表现都还可以,也许可以一用。”老牛这样说高妹,我心里觉得有点自豪,附和道:“是呀,王瑾技术扎实,为人干练。”老牛躺下来了,把他那边的灯关掉,说了声:“睡吧。”
第二天一大早吃好早饭,老魏把房间退掉,四人同行往上海赶回去,这一路很是顺利,在下午一点左右便赶到了公司,却还是错过了午饭时间。老牛对我说:“你先回家吧,把箱子放回去。”我说:“没关系,先去车间看看情况再回去。”老牛点点头,对我的工作态度表示许可。我回到车间向张晓燕了解了一下,整个流水线一切都还正常,才放心的回去。
我拖着旅行箱上了楼,打开门看见矮妹正坐在厅里梳着头,一旁堆着几个经典红白竖条蛇皮袋子,用绳子扎得紧紧的。矮妹见我回来了,放下梳子拄着拐杖起身,嘴上亲热地叫着:“哥,你回来啦。”我“恩”了一声,矮妹往里屋用四川话叫:“弟,快出来,别玩电脑了。”一会功夫,有一年轻精瘦小伙从里屋走出来。
我打量了一下,这小伙长的比我高,比我瘦,染着黄发,耳朵上亮晶晶的似乎穿戴着耳环,他看着我不说话,眼神有点奇怪,有一股戾气散发出来,弹到我的身上。矮妹使使眼色,让小伙子跟着她也叫哥。我挥挥手说:“不要不要,叫我小朱就好了。”他倒不客气,一口四川普通话生硬无比:“朱哥。”
我说:“你去打电脑吧,我吃点饭。”矮妹惊叫说:“你饭还没吃啊。”我淡淡地答:“没关系,刚从外地回来,我去煮点面条。”矮妹不依,坚持要自己煮给我吃。我执拗不过她的坚持,拖着箱子拿到里屋去。小伙正用QQ和别人聊天,见我来了,把对话框关掉,转过身还是用那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这眼神看的我浑身不舒服,况且这小子染着头发带着耳环,给我的感觉也不好,这打扮在上海怎么去找工作啊,哪个公司敢用他呢?
我问:“旅馆借好了吗?”小伙摇摇头,我心中有些郁闷,难不成要住我这,绝不行!我正纠结无比的时候,矮妹在外面叫我:“哥,面条好了。”我坐下来,狼吞虎咽的吃着面条,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果然不假。吃了一半,我放慢了速度,抬起头看了看矮妹。她正坐在我的对面,呆呆地也看着我。我咽下嘴里的面条,问她:“你弟弟怎么旅馆没住?”
矮妹说:“昨天他火车晚点,到上海都大半夜了,所以...”矮妹似乎察觉到我的不悦,仿佛做了亏心事一样。我说:“这样啊,那我吃完面条休息会带他去吧。”矮妹点点头。我又拿起筷子准备吃面,却看见矮妹她弟突然走出来,厚颜无耻地说:“朱哥,你这地方那么大,我看挤一挤也可以吧?”我被他这么一说,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筷子上的面条一根根滑到碗里面,溅起来的汤水有几滴落到我的镜片上面。
我突然想到老牛说过的一句话,你这个人就是太软弱了。我觉得自己大概应该发作一下吧,正在纠结,矮妹却先说话了:“弟,你怎么能说这话,这是你朱哥的家,再大和你有什么关系。”矮妹她弟弟不吭声了,看来对这个姐姐还是有点忌惮的。我继续吃面,不作应答。
矮妹对小伙说:“你去把东西都拿出来,搁在一边,待会你哥送你去旅馆。”她弟又不知好歹了,用四川话嘀咕了一句。我没听懂那意思,矮妹提高音量也用四川话回应他,两个人噼里啪啦说了几句,我总算猜到大概意思了,小伙意思矮妹一个女的能住,我一个男的为啥倒不能住,矮妹说这是你朱哥人好心好帮助我,世界上找不到第二个好人了。
矮妹对她弟说:“等下次我租到房子,你再搬回来,看你现在的样子,染着个黄头发,还打了个耳洞,男不男女不女的,就是小流氓一个!”小伙不情愿的回到房间去了。矮妹满脸羞愧:“哥,对不起,我弟弟他···他不懂事。”我淡淡地说:“没事。”心中却想还好矮妹还算识相。
刚松下一口气,矮妹却说:“大哥,过几天,能麻烦你给我弟找个工作吗?”我算是服帖了,我为难地许诺:“这个嘛,要看机遇。”心中却想,小黄毛这打扮,找工作还真有难度的说。矮妹说:“您替他留心一下吧,他也没啥学历,干啥都行。”
矮妹楚楚动人的样子,让我不忍拒绝,只得答应她:“如果有机我会替他问一下。”矮妹放心了,端起我的饭碗去厨房洗碗。我抽了一根烟,休息了一会,带着矮妹的弟弟去火车站的临时旅馆住。小黄毛拎着蛇皮袋走在我前面,我看着他的样子,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矮妹的亲弟弟,怎么姐姐才一米五样子,弟弟却能比我还高呢?这一路上一直想着这个世界难题,不知不觉就带他来到了当时金毛曾经住过的小旅馆。我对小黄毛说:“就是这里了,你先登记住下吧。”
我站在一旁等他,小黄毛愣了半天,却突然对我说:“朱哥,能借我点钱吗?”我头一抬,盯着小黄毛看,胸口郁闷,小子竟然开口问我借钱?小黄毛看着我又说:“朱哥,真没办法,深圳老板压着工资还没给,你看我这身上...”他边说边掏口袋,竟然给他掏出几张十块的人民币来,那人民币揉成一团,破烂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