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能当得起这句话的,或许是还没晒黑之前的古天乐,虽然被认为“平平无奇”,但却有一种让人心动的魅惑。
后来出现了有着一脸干净纯粹笑容的肖战,他的眼睛里似乎藏着星星,看起来特别清澈。
其实在他们之前,还有一个人,他是好莱坞的“华人之光”,在成龙还没有凭借功夫片进军好莱坞,章子怡还没有成为“国际章”之前,他就给西方留下了一抹惊艳。
他是——尊龙。
要问尊龙当年有多帅?有人说,古天乐和他之间,还差了10个木村拓哉。
也有人说,肖战与他有些神似,但如果你看过尊龙的照片和经历,就会理解网友说的:这就不在一个水平。
一、弃婴
1952年,香港街头。
残破的摇篮里,被人抛弃的婴儿。
一个身有残疾的上海女人将他捡回家中——这并不是出于母性或是疼惜,而只是因为领养孤儿在当时可以骗取政府补贴。
世道对她不好,她也从未想过善待别人。
她将婴儿捡回家中,却并没有好好照顾。
她一直未婚,根本不懂得怎样养护孩子:
生活困顿,心绪烦躁,稍有不顺,便对孩子一顿毒打;补贴领来的钱,也鲜少用在孩子身上,当年孩子最好的伙食就是酱油泡饭。
即使如此,她也曾不止一次想过再次将这个孩子抛弃。
只是看到他无辜的眼睛,最终还是将他领了回来。
终于熬到七岁,孩子被送去一所很严厉的京剧社学习京剧。
——只是因为这个女人觉得,孩子“长得不难看”,将来或许可以卖艺赚钱。
她哪里知道,这张脸,将来会成为全香港最贵的脸。
孩子在京剧社里,刻苦练功,但还是会被欺负——被人欺负,有时候是因为你比别人勤奋,有时候也是因为你是没有爹妈的孩子。
有一次,他被打到浑身是血,但没钱去看医生,于是只好让裁缝帮忙缝了8针。
就这样,这个孩子磕磕绊绊,终于长到18岁,命运似乎对他温柔了一次:一对美国夫妇决定领养他。
于是,他有了去美国的机会。
这就是尊龙成年之前的悲惨经历。
二、荣耀
尊龙并不姓尊,其实他无名无姓。
被领养去美国,在签护照的时候,他随手填了“吴国良”,此后,关于他身份的信息,再也没被提起。
到了美国的尊龙,已经长成为清秀的少年,他在白天努力工作:刷盘子、卖汽水,赚到学费,晚上上夜校学习语言和其他知识。
后来,他考入美国戏剧艺术学院,依旧很努力,很勤奋——因为他没有退路,一个孤儿,他心底最想要的安全感必须用自己的汗水来换取。
等到毕业,他加入好莱坞,但彼时的好莱坞极为歧视东方面孔。
当时的尊龙,就算去跑龙套,人家都嫌弃:这样英俊帅气的脸,演配角会抢风头,演反派却又太正气。
习惯了忍受的尊龙继续隐忍,直到后来才演出了76版《金刚》中的一个中国厨师,“在电影里最多活五分钟”的那种角色。
当年的尊龙,一边跑龙套,一边到剧院演舞台剧。因为扎实的功底与不怕辛苦的付出,他拿到了美国百老汇的最高荣誉——奥比奖最佳男主角。
这时候,他将自己的英文名改为“John Lone”,翻译成中文就成了“尊龙”。
万物之灵,以龙为尊。
后来的尊龙,遇到了自己的“伯乐”——黄玉美,好莱坞最早的华裔女性,她在成名之后,成立了一家经纪公司,专门帮助亚裔演员,后来的陈冲、刘玉玲、尊龙,都受到过她的帮助。
在黄玉美的帮助下,尊龙出演了电影《龙年》,他在其中饰演一位唐人街黑帮老大。
俊秀的外表,心狠手辣的狠绝,尊龙将这个人物刻画得入木三分。
凭借这部电影,尊龙入围第43届金球奖最佳电影男配角,他成为第一位被金球奖提名的华人演员。
因为《龙年》的成功,尊龙接到了让他达到人生巅峰,当时唯一一部可以进入紫禁城拍摄的外国电影:《末代皇帝》。
尊龙饰演溥仪,据说这个角色,梁朝伟也曾来试镜。
在这部电影中,陈凯歌饰演了跑龙套的皇家近卫队长,英达的父亲英若诚饰演男二号监狱长。
这部电影,斩获九项奥斯卡大奖。
这部影片之后,尊龙就被打上了“末代皇帝”的标签。
尊龙之后,再无溥仪。
说来很奇怪,有时候演员和演出的人物之间似乎会有一种隐秘的牵连,就像后来张国荣在看完《霸王别姬》的剧本后,只说了一句“我就是程蝶衣”,当年的尊龙,演出了溥仪的精髓:
他的年少轻狂,满眼都是倔强和冲劲儿;
他的中年落魄,整个人透着痛苦和绝望;
他的老年归家,只一笑好像回忆了一生。
静静躺在历史书上的“末代皇帝”,被尊龙演活了。
《末代皇帝》让尊龙达到无与伦比的高度,他成了国际巨星。
当时,各种采访应接不暇,几乎全世界的报纸都在报道他,人们称他为“亚洲最美男演员”。
他成了第一个被美国《人物》杂志评选的“50个最美人物”的中国人,他成了劳力士腕表第一位华裔代言人。
当时他的广告代言费是华人中最高的,三千万;当时的第二名周润发,代言费只要一千万。
尊龙的红,可见一斑。
当年王祖贤、林青霞都是他的“小迷妹”。
王祖贤偶遇尊龙,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十足十的“花痴”表情。
而林青霞后来在《窗里窗外》写过:明知道第二天要拍戏,应该早睡早起,可她还是坚持着和尊龙打了一夜麻将,以为她要看偶像。
当年林青霞第二天要拍的电影,叫《东方不败》。
三、和解
或许每一个曾经被遗弃的人都会有这样一种先天的不安,无论如何闪耀,始终无法弥合自己内心的惶恐。
即使在国外大红大紫,尊龙还是想回家,想拍中国的电影。
当他终于踏在香港的土地上时,他见到了当年收养自己的残疾女人:她已经很老了,头发花白,牙齿掉光。
尊龙面沉如水,他似乎没有任何触动,但在回到酒店后,却一个人流泪痛哭。
那些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被欺侮,所有的煎熬与忍耐,全部在泪水中流光。
这一哭,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
那个执拗倔强的孩子,终于原谅了生命最初的灰暗。
后来在访谈中,尊龙说:“我自己最大的成就不是我的事业,是我可以为那位收养我的女士流泪。”
他选择了和解,与自己和解。
说来奇怪,那些最应该心怀怨恨的人,到最后却最容易放下。
恨的终点,原来是悲悯。
四、名伶
尊龙回国演戏。
在《末代皇帝》中跑龙套的陈凯歌找来了,他拿来的剧本是《霸王别姬》。
程蝶衣和尊龙的生命轨迹似乎是重合的:被母亲抛弃,被送去学戏,在剧团挨打……
看到剧本,尊龙的心颤动了一下,没有人知道他多想出演这个角色。
但最终,张国荣出演了这个角色。
其中的原因众说纷纭,有人说因为尊龙要一千万片酬,有人说尊龙在剧组耍大牌,自己的宠物狗都要空运到剧组。
无论如何,重生了“溥仪”的尊龙,失去了“程蝶衣”。
就像没有参演《色戒》的章子怡转而出演了《罗曼蒂克消亡史》,没有出演《霸王别姬》的尊龙接演了《蝴蝶君》:同样是姿态婀娜的名伶,同样是超越性别的性感。
从此电影史上,有了张国荣的“程蝶衣”与尊龙的“蝴蝶君”。
有人说,回国后的尊龙似乎用尽了自己的好运,他在接下来走的全是下坡路。
放弃《艺妓回忆录》,拍了一部很打脸的国产电影《自娱自乐》——有人刻薄的评价:这部电影,就像是“高配版”的《逐梦演艺圈》。
但其实,在电影名字中,尊龙就表达了自己的心思:自娱自乐。
既然自娱自乐,又何必在意他人点评。
五、初心
尊龙说过:“我没有家,没有父母,没有读书,没有童年”。
这样的经历,对一个人的影响是深远的。
现在,68岁的尊龙隐退影坛将近十年,他孑然一身,养了一条狗,认领了两棵千年古树,他说:看到这两棵树就像见到自己的祖先。
以树为亲,与狗作伴,有人觉得太过凄凉。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回归,最初的时刻,他是一个弃婴,但到了最后,他找到了自己心内的平静。
生活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这就是尊龙,无名亦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