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十一假期人满为患,我和舍友琳便选择了大家都准备离开景点的六七号前往泰山。为了能够活着看到日出,我们一人带了一件冲锋衣(其实没必要),一瓶热水,足够的现金和身份证学生卡,终于在六号晚九点零七分到达了泰山脚下。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前来爬泰山的人们仍旧络绎不绝。放眼望去,大多数都是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成群结队的,怀抱着征服泰山的雄心,一脸斗志昂扬。花了半价买了票后,我和琳背好行囊,踏上了征途。
起初的路还算比较平缓,走几步才有几个台阶,还经常能看到卖登山杖和手电筒等小玩意儿的商家。我们买了个头灯戴上,前方的路顿时敞亮了许多。
夜越来越深了。由于体力的不同,登山者的距离差距越来越大,我和琳不紧不慢地走着,前方的人逐渐不见了。四周安静了许多,蝉鸣便从黑暗的夜色中透了出来。我们已经有点累了,便也懒得看到了那里,只顾呼哧呼哧地往上走着。
当我们明显感到腿酸,坐下休息时,已经十一点多了,然而其实连三分之一都没爬到。继续往上后,便会发现阶梯越来越密集了。有时路过的小店,水变成了两元一瓶,路上休息的人也不断增多,已经不顾脏不脏,直接坐在台阶上或者一旁的石头上。我们体力不支地越来越频繁了,爬一会儿,休息一会儿,但是大腿的酸已经是休息缓解不了的了。又不知过了多久,细密的蝉声早已不见,凉意渐渐渗透上我们的身体。我们死命地登上一长溜的台阶,终于到了一个明亮的平台上(大概是中天门)。
许是真的爬得累了,这里聚集了很多人,在此逗留了许久。从这里开始,便有商贩开始卖军大衣给客人防寒,大体是一百的押金十元的租金。此外,各种小吃在这里叫价连天,烤鸭烤鸡飘着香,深刻的让我感受到了有这条命在钱算个屁!琳买了个所谓的泰山名吃煎饼甩大葱,吃了一半便一脸生无可恋地扔了。我们休息够了后,便叫苦不迭地继续往上蹭。接下来的台阶又增陡峭,越来越长,但是在想要停下往回一望时,便突然被山下如星斗般的城市震撼了。我们在夜中并看不到泰山的全貌,但是远方闪亮的灯火也足以让我们体会到泰山的高耸我和琳坐下来边休息边欣赏着从泰山上看去的城市景色。许是气流的原因,映在我们眼前发着光的灯变得一闪一闪的,让我们更加期待登顶的光景。
接下来的路因我们体力的不支越来越难爬,一个休息平台与一个休息平台的感觉越来越远,我们休息的次数和时间也不断增多。知道抬头看到一片梦幻的红光时,我才眼睛一亮。仔细一看,是类似许愿树的东西。白天应该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树,承载着众多心愿的红飘带在各色灯光的照耀下摇曳生姿,幻如梦境。
在离南天门还有半小时路程的时候,人突然就多了起来。大都裹着军大衣,或坐着,或撑起帐篷躺着,或两个人互相依偎着睡觉。旁边的店不断放着录音,说日出六点十分,山高天冷风大,不要急着上去。我看了看时间,才三点四十,便和琳也找了个地方打算睡会儿。静坐闭眼一会儿后,脚心便开始凉飕飕的。双脚踏在只有我脚三分之二宽的台阶上,总有一种悬空的感觉。倾斜的角度一度让我有要滚下去的趋势,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纵使身心疲惫还是一点也睡不着。四点多的时候,我和琳最终还是决定,先上去占到位置再说。
最后的路途是最艰难的。琳还稍微好点,我是真的快变成爬了。头灯早就坏掉被我扔进包里,黑暗中我只能穿着厚厚的冲锋衣一步一步地挪上去,脚不住的颤抖便用双手捏着两个塑料瓶当拐杖,四只脚爬一段。实在不行了就一屁股坐倒在台阶上,休息一阵再继续自虐。此时的大家都抛开了平时的矜持,花样百出。有比较正常拿着登山杖费力的走的,有像我一样干脆不顾形象的爬的,有硬撑着抓着女友的手故作轻松的引路的,还有大吼一声飞奔个几米再坐下来缓缓的。好在我们终于登上了南天门,刚松了一口气,十分钟后便绝望的发现,这一段是商业地区,我们还要爬一阵才能到顶。我咬牙切齿的笑了笑,嗯,爬呗!有了前面那一段路的痛苦,我的脚大概是已经麻木了,并没有怎么太休息全凭意志死撑着到达了玉皇顶。跟琳选了一个位置坐下,等待日出。
将近六点的时候,山顶已经被人填满了。有些胆大的直接站在高处,脚下便是无尽的深渊。众人都捱着,眼巴巴地看着天慢慢的亮了起来。然而到了六点十分,天已经亮了,却没有半分日出的样子。二十分钟后,琳拍了拍疑惑的我:“今天多云,看不到日出了。走吧。”然后就拍了拍屁股果断的走了。我霎时听到了如玻璃落地的心碎声。一边不甘心的望着天,一边不情愿的跟着琳走,耳边传来前方一个女孩儿和一位叔叔的交谈声
女孩儿:“我们九点再上来吧?”
叔叔:“九点再上来?有病吧!没看过太阳啊!”
我噗的一声没绷住笑了出来,阴霾一扫而空,跟琳走去吃饭,买纪念品。
吃了山顶所谓的十块钱管饱的早饭后,天已经彻底亮了。尽管我们脸色都不怎么好,最终决定还是靠双腿走下去。白天泰山的景色和夜晚很不一样。明亮魔幻的灯光夜景早已褪去,晚上消隐着的山色从云雾中呈现出来。耳边传来清脆的鸟鸣声,昨晚半死不活的人都或走或坐索道,开始下山了。
下山的感觉极其平凡和普通,一心想着快点躺在床上睡一天的我也没多看路过的一个景点。只记得有个为秦始皇挡了个雨就被封的五大夫松,还有个让我崩溃的事实是孔子登临处居然在我觉得才真正开始登山的红门附近。我慢慢悠悠地往下走,对零零星星的明明还没爬到三分之一的却呼哧呼哧地说应该到一半了吧的登山者报以深切的同情。琳拉着身心俱疲却幸灾乐祸的我走走停停。终于用颤颤巍巍不听使唤的腿走到了山下。
虽然没有看到真正的泰山的日出,总体来说本人还是很满意的。不过我以后再也不会通宵做爬山这种事儿了。回到学校后,我忍着腰酸腿痛写下这篇游记,记下也许是我人生中仅此一次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