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涯明月 (原创)
01:离家越来越近了,心里却越发的忐忑惶恐,近乡情怯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离开家乡好多年了,老家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是那么的熟悉,就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中一幕幕闪过。
我的家乡是西北的一个小村子,二十多户人家的院落,挨挨挤挤地坐落在一块大平地上。一条小河整整绕了村庄一周。
夏日里流水潺潺,童声四起,水面上浮着的全是小脑袋,光屁股都藏在了水底下。老人们坐在河边的大榆树下乘凉,摆龙门,聊八卦,脸上洋溢着恬静的神态!
各家土灰色的四合院错落有致,一字摆开,同样格式的老木院门,在吱吱呀呀的开关声里,冲出一群光膀露腚的半大小子,其间掺合着一两个梳着羊角辨的野丫头片子,咯咯的笑声清脆而响亮。
野小子们从这家窜到那家,跑出跑进你追我赶,嘻笑声裹挟着叫喊声连成一片。是不是那幅童年的画,玩没玩过过家家!孩子们永远是快乐的主人,纯真的笑声在村庄上空久久回响!
02:我最好的玩伴,三猴哥家里养了一条大黑狗,是我们的最爱,那是一条超大的黑狗,浑身通黑,没有一点杂色,黑幽幽的皮毛闪闪发光,就像裹上了一条黑绸缎子。
四条秀腿玉树临风,显得威风凛凛。整日昂着脑袋,摇着佛尘似的大尾巴,悠闲的在院子里踱来踱去,我们都叫他大黑。
大黑看到我和成子各外亲切,老早就从院子里扑出来,前呼后拥撕咬着我们的破裤子,这是它欢迎我们的方式。我最喜欢大黑舔我的脸,我轻轻地蹲下身,闭上眼睛。
大黑兴奋的伸出它的大红长舌头,从下往上捊我的脸,绵绵的、软软的、热突实地很受用,就像拿了一块加了温的玉珮,在脸上轻轻的擦拭,那种感觉特别的腻歪。
每当看到这一幕,成子就特别嫉妒,很不服气的一把推开我,也想要大黑的一个热吻,他把脑袋伸在大黑的前面,也煞有介事的闭上眼睛,好半天过去了,大黑早就迈着轻盈的步子到别处去了。
哈哈哈,哈哈我和三猴笑弯了腰,我们都嘲笑他的脸上有粑粑,大黑嫌他丑,接着又是一通打趣嬉闹,欢乐在小院里飞荡!
03:记得成子的爸爸,不知从哪个亲戚家弄来了一头驴,长得高大威猛,绝对是驴子中的帅哥,四条美腿修长而挺拔,昂首挺胸,两只鸡蛋大的眼睛,特别精神。叫出声来响亮有力,后劲十足。
放驴的光荣任务当然非成子莫属,自然也少不了我和三猴。我们把驴牵出了村外,离开了大人们的视线,骚动的心其实早已经蠢蠢欲动,三猴子迫不及待的要骑驴。
三猴比我们俩年长一岁,个比我们高一点,胆也比我们肥,平常就属他最爱出幺蛾子。这不,他早已经到驴子的身傍,他尝试着向驴背上爬,我们俩牵着驴缰绳,眼睛瞪的大大的,生怕看漏一点。
三猴子掂着脚偿试了好几次,每次都差一点,急的头上冒汗,抓耳挠腮。这时我灵机一动,告诉三猴。叫他后退几步,就像我们玩骑木马那样,往前冲,接助跑的力量,一定能骑上去。
三猴子听了诡异的嘿嘿一笑,用粘满垢甲的黑手,抹了一把鼻涕,后退了十几步,如旋风一样向驴子冲去。
只听到咕咚一声,三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紧接着一声惨叫,三猴子抱住自己的脚哭爹喊娘。原来三猴子用劲太猛过了头,一下子从驴背上跨过去了,把右脚踝给崴了。
三猴子直着嗓子呼嚎,鼻涕鼾水一股脑儿流进了嘴里。我和成子吓的哆哆嗦嗦,六神无主。驴子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大人们很快就来了,母亲们举着巴掌,父亲们拎着树枝,一顿暴风骤雨般的全武行,紧跟着讨饶声、哭叫声,嬉笑声在田野里响起,妥妥的乡村奏鸣曲,把我的童年妆扮的如此多娇。
04:三猴子的黑脚背肿的像个馍头,她母亲帮他脱掉露了几个破洞的布鞋,三猴子仍就是不停地叫唤,他的父亲有才叔不容分说,背起他就往村子里跑,后面跟了一大波男女老少。有人就喊着说,快去请九大娘。
九大娘是隔壁村子的大妈,长的人高马大,成天大大咧咧嘻嘻哈哈,是个难得的热心肠。
关健是九大娘有拿手的绝活,即能接骨又能接生,我们这些半大小子,几乎都是经她的手落地的。这在十里八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搁现在肯定称得上网红。
九大娘让几个青壮年小伙子,把三猴子按在土炕上,炕边围着一圈伸长脖子的脑袋,我和成子早忘了刚刚挨打留下的掌印,从人们的胯下挤进去,瞅着三猴就像过年时,案板上待宰的猪,不停地呻吟。硬忍着没敢笑出声来!
九大娘跪在炕上,双手抱起三猴的脏脚丫子,用右手不停地搓,从轻到重,有时也摁摁捏捏,三猴子的哭声也时高时低,忽大忽小。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九大娘把早就含在嘴里的老酒,滋的一声喷在脚背上,然后又是一阵极快极重的猛搓,三猴子痛的杀猪般嚎叫,被壮汉牢牢地按在炕上,眼泪和着鼻涕把破毡子湿了一大片。
就在这当儿,只见九大娘凝神运气,抬头挺胸,两只手一掰一推,抱住脚使劲一拧,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隐约听到咯巴一声,三猴子突地大叫一声,便立刻安静下来,不嚎不闹了。
九大娘把三猴的臭脚扱在炕上,捏住鼻子从人缝里挤下炕,边跑边喊|:“臭死老娘喽!”于是又是一阵轰笑…(精采故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