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之后,我再也没有养过猫

五六岁的时候,奶奶从姑母家抱回了一只小煤球,黑的通透,除了两只眼翠绿的生辉,全身上下便没了一点其他颜色。


养了一年后,因为喵太能吃,变成了加菲二代。从远处看,因为毛色光润,加上一双水汪汪的宝石小眼骨碌碌地转,俨然像是一只小狗。


不同于其他的家猫,它很敏捷,也不偷吃。


逮着有老鼠经过的当儿,总能瞅住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抓住后也不立马开动,总要给那小鼠折腾一番,直折腾到它没劲,才象征性的咬上几口然后弃之。


倘若侥幸被那小鼠逃脱了,它便双目炯炯地盯着洞口,蹲在那一动不动,待小鼠有点风吹草动便一把抓住,然后继续重复它的乐趣。


喵很爱干净,所以那时我们是拿它当宠物来养的。


老家门口有条小溪,每天早上,喵都会自己跑到溪边,洗个爪子,再抹抹脸,对着河里的倒影满意的自恋一番,然后回到桌边和我们一同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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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它调皮,也会跳上床和我一起玩闹,更多的时候它会和我一起窝在沙发看电视,累了我便枕着它的大肉肚呼呼大睡。


喵和我感情最深。


我从小很怕狗,有次放学回家,在离家不远的小路上被一只大狗拦了去路,喵看见眼泪汪汪的我,一把冲过去横在我和大狗中间,弓起身子,竖起全身的毛,两只眼睛放着幽绿的光,直勾勾地盯着大狗,嘴里还一直发出“呜呜”的哼唧声。


也不知是被它给震慑住了还是对我失去了兴趣,那大狗竟一时蔫了菜,夹着尾巴逃走了。


有段时间它不知怎的了,总爱犯懒,不管白天还是黑夜总在睡大觉,要不窝在床脚,要不躺在阁楼,再要不就是回了窝。


那段时间我极其不习惯,天天蹲在它面前自言自语,噘着嘴使劲摇晃,叫它起来陪我玩,也不管它是听得懂还是听不懂,或许这就是小孩子表达心情的一种方式吧。


因为不知道怎么表达,只能用自己的不满来抗议。


后来我才知道它是吃错了东西肚子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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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那年,因为奶奶生病去了大医院治疗,全家人都要去照顾奶奶,于是商量着要把我送去江西的外婆家。


外婆家离老家很远,要坐火车去,喵是再没办法带过去了。


得知消息的我一脸的不情愿,哭闹着不肯去,赖在地板上不依不挠,惊天动地的鬼哭狼嚎最终引来了父亲的一顿狂揍。


走的那天,父亲刚打开车门,喵就不知从哪冒出来咬着我的裤腿不让我走,父亲一把拨开它,它只是楚楚可怜地仰着头朝着父亲“喵呜喵呜”地叫,从没见过喵也有示弱的样子,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它眼里是噙着泪光的。


我坐上了车,回头看了看它,朝它摆摆手让它回去,它待在原地没有动。


车子开动了,喵惊了一惊,竟跟着车跑了起来,刚开始还边跑边“喵呜喵呜”地叫,后来由于车子的速度越来越快它或许是跟不上,就双目炯炯地盯着车子使劲地跑着,那神情像极了它追老鼠的样子,最后因为体力不支越来越慢,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了我的视线。


我看不见它的时候已经快走到了我们学校,平时我走路是需要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的。我不知道它还是否找得到回家的路,因为惧怕父亲的严厉,又躲在车座后面抹了半天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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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西待了两个月后我回家了。


回家那天大老远就看见一个小黑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我奔来,后面那个黑点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一只小狗,哦!不,一只猫。


奔到我面前的喵高兴地围着我直打转,“喵呜喵呜”地叫唤着,不停的用它的头蹭着我的裤腿,甚至搭起两条前腿求我抱抱。


那个时候我想如果它是个小孩的话,一定会迎着风使劲地跑上几圈或者跳上个筋疲力尽吧!


心情大好的我抱着喵开心地转了半天,跟在我身旁的爷爷笑得满脸褶子。


此后我和喵的感情便更深了,我甚至恨不得它能变成一个小孩,天天陪我疯陪我闹,陪我一起慢慢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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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样的日子并没持续多久,我便永远的失去了它。


要说现在的虐待动物是种不良风气,那时惨绝人寰的残害就是这种风气的源头。


有段时间村子里竟然流行起了吃猫肉,只要是那几年走失的家猫野猫,无一幸免,都遭了殃。


我亲眼目睹过邻居家杀害猫咪的整个过程,吓得心惊肉跳,生怕喵也遭了这样的劫难,天天跟它形影不离,甚至抱着它大哭了一场。


这样的担心最终还是发生了。


那是在一天放学后,我像往常一样回到家后去它的窝里看它时,它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听见我的脚步声就立马蹦起来。


问爷爷,爷爷说它早上出去就没再回来。到了傍晚,大家有些着急,便循着路去找,可是找遍整个村子都没找到它。


再后来,听有人说在村子东边的一户人家好像看见了一只黑猫,我们便找了过去。


一问,他们以为那是一只野猫,准备弄来吃的,可是打伤后不小心被它逃走了,那只猫肥得很却也倔得很,愣是抓伤了人一瘸一拐地跑了。


听到这儿我再也没能忍住,哇哇的大哭起来,这就是喵没错了,没有哪只猫有它倔了,也没哪家的猫有它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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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喵再没回来过,它在我家待了五年,那几年父母都很忙,而我又是独女,喵便是我最好的陪伴和朋友。


印象中那时候最深的画面便是爷爷牵着我,我身后跟着喵,一老一小还有一只猫闲散地走在乡间的路上,路边忙农活的人们时不时的会和爷爷搭上几句话,还会顺便感叹一句“好肥的猫啊!”


如今,喵不在了,爷爷也走了很多年了,每当回到老家看见那个熟悉的角落,还是会有一股酸楚不经意的泛上心头。


喵小萌,如果你还记得我,请一定要记得回家。

作者/舒夏年间  图/来自网络  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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