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5 妹喜的选择

公元前1600年,夏倾宫。

夜已深,元妃妹喜却全无睡意,内心万分焦急。

前番商汤挥师西进,敌兵压境之即,大王率军迎敌,听闻近日前方战况紧急,不知大王安危如何?出宫打探消息的心腹侍从尚未回来,吉凶难测!

她满心牵挂着夏桀,烦躁地在殿内来回踱步……

晨光熹微,彻夜未眠的她已显出疲惫之色。

忽听,心腹侍从边跑边喊:“娘娘,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妹喜心下一紧,迎了出来:“出什么事了?”

侍从已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娘娘,大王他,他……”

她心里更急了,有点儿失态地问:“快点儿说,大王究竟怎么了?”侍从道:“鸣条之役,大王兵败被俘!”

“啊?你说什么!?”

“大王被俘!如今生死未卜。”

被俘?生死未卜?妹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觉天旋地转,踉踉跄跄,差点儿摔倒在地。

侍从连忙上前扶住,轻声说道:“娘娘,保重玉体!”

她定了定神,哀怨地说:“此次被俘,恐怕大王凶多吉少!”

侍从将她扶至坐榻,神色凝重地说:“事已至此,娘娘须得早日打算。”

此时妹喜已六神无主:“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呢?”

侍从继续道:“眼下形势危急,商汤不日即可攻破都城,是走是留,宜早日决断!”

她呆呆地望着侍从:“走?能走到哪里去呢?。”

“娘娘可趁乱出宫,然后隐姓埋名,安稳度过余生。”侍从忍不住建议。

“自入宫以来,大王一直对我恩宠有加,想尽各种办法哄我开心,大难当头,我又怎能弃他于不顾呢?”妹喜悠悠地说,思绪回到从前那些欢乐的岁月。

昔日,偶然间听到宫女撕裂帛缯的声音。那是多么美妙的声音啊,脆生生的裂帛之声,脆得惊心动魄,脆得酣畅淋漓,世间所有笙箫管弦都不如它悦耳,妹喜听得入迷,简直到了欲罢不能的地步。

知她最爱裂帛之音,夏桀专令臣仆大量进献上等珍贵帛缯,她每日必听裂帛之声,慢撕之声如行刑割肉,快撕之声如长空闪电,都能令她心旷神怡。

天长日久,她成了鉴赏裂帛之声的专家,后宫撕碎的帛缯,竟堆积如山。

为了让她享受饮酒的乐趣,桀修建了一个大型酒池,大如湖形,灌注满满一湖美酒,经常携她泛舟其上,一边游玩,一边舀一杯美酒畅饮,好不惬意啊!

有时,为了更加尽兴,桀会召来数千人,从乐舞歌伎到仆人狎客,应有尽有,数千臣仆在酒池边伸着脖子,尽情的饮用池中美酒,不一会儿这醇粮佳粮就令他们酩酊大醉,或打频打酒嗝,或口出怪语,或呕吐不止,或手舞足蹈,或有不胜酒力者坠入酒池……

平生亲睹如此壮观场面,她死而无憾啊!

思绪从往昔的欢乐重新回到现实中来,妹喜不无悲叹地说:“蒙大王错爱多年,现在大难临头,我实在不忍独自逃生。”

侍从有些无奈,继续道:“有些话本不当讲,但今日又不得不讲。大王为搏娘娘一笑,不惜一掷万金,修宫殿、筑瑶台、献裂帛、建酒池……哪一样都得搜刮民财、征派民夫、调集奴隶动工修筑。

劳民伤财之事做了太多,又日日歌舞升平、饮酒作乐,从来不理朝政,他早就有了昏君的称号,人人得而诛之而后快,这样的昏庸之王,娘娘又何需留恋呢?”

妹喜悠怨地说:“话虽如此,可大王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呀?我又怎能负他而去呢?”

“表面上是为了娘娘,更多的是他自己贪图享乐,娘娘不必自责,况且现下国人都说您是红颜祸水,魅惑君王成为残暴昏君,娘娘已白白担负了误国的名声,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侍从有点儿激动。

“红颜祸水?媚君误国?”妹喜小声囔囔着,“此事重大,容我三思而后行。”

侍从不再坚持,只得退出大殿。偌大的殿上,留下她一人独自踌躇,愁肠百转。

整整一天,妹喜思来想去,最终下定了决心:不管他是昏君还是囚徒,不管我是贤妃还是祸水,不管世人如何评价我们,我都不会辜负于他,此生此世定当生死相随。

翌日,她神色安然,脸上的愁云已然退去,面露坚定地对侍从说:“我决定出宫去找大王,与他生同眠,死同穴,他死我死,他生我生。”

数日后,探得夏桀被商汤流放到南巢,妹喜只带一仆,即刻动身前往此地。

出宫前,她环顾着这高大壮美的倾宫,夏桀耗费七年时间、花费国库大量金钱而专门为她打造的宫殿,心中感慨万千。别了,倾宫!

在南巢,没有美酒美食,没有权力地位,妹喜和夏桀相依相伴,余生终老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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