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横横丨横
(21)玉颜不及寒鸦色
颜家绣坊 寒菊院
朱拂玉见栾欢月不搭腔,用手戳了戳她的胳膊,不满地问道:“喂!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栾欢月理了理思绪,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回过了神来。
远处,凌落云刚询问完李欢儿昨夜的情形,突然看向了翠儿喊道:“翠儿!”
翠儿吓了一跳,强自镇定地看向凌落云:“在!”
“我记得你的手也是三寸左右吧!”凌落云朝仵作示意,仵作便走上前去瞧了瞧,朝凌落云点了点头。
翠儿被凌落云吓的身子一抖,见众人望向自己,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正是三寸无疑。众人都被翠儿吸引了注意,朱嬷嬷却敏锐地发觉自己身旁的麻荣青默默地把手背到了身后。
“尸体是翠儿发现的。怎么,凌姑姑也要怀疑她吗?”朱嬷嬷出声询问。
“落云并非想要怀疑任何人!落云只是想要找出真凶!”在凌落云的示意下,侍卫将翠儿拽到了其他几个嫌疑人中间。
就在此时,凌落云又开腔道:“根据李欢儿的供述,林凤在戌时一刻陪李欢儿去李大夫处看病,戌时二刻便各自回了早梅院以及映荷堂。李亦木!林凤回来后有没有再度离开过吗?”
“回姑姑的话,并未再离开过。”栾欢月答道。
“你们将今早所做之事,事无巨细地逐一说与林统领!”凌落云望着几人,又朝林茂望了一眼。
林茂早已派人拿好纸币,将几人隔离,一一记录下来。两刻钟后,林茂带着人和口供,回到了寒菊院。
凌落云接过口供,一一点着名字,叫人上来,却稀奇地叫人倒着叙述自己做过地事情。前头几人一一说过,但都磕磕巴巴地,错漏不断。
“翠儿!人就是你杀的!”凌落云冷笑了一声,说道。
“翠儿对答如流,怎的倒成了凶手?”朱嬷嬷皱着眉头问道。
“正常情况下,有谁会对每日里所有琐事都能倒背如流呢?但凶手就一定能!为了对答,她自然会编出了一套完美的说辞。可就是因为太完美,反倒成了最大的错漏!”凌落云说道此处,扭头看了一眼面露惊恐地翠儿。
众人一时都禁了声。看模样,都在回想自己所做之事,试着倒叙出来,却发现确是十分困难,望向翠儿的神色便异样了起来。
凌落云继而又问道:“映荷堂每日是辰时上工,你卯时一刻便出现在映荷堂,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
男人都好色,朱撷德也不例外。对他而言,只有漂亮的女人才能入得了他的眼。如凌落云这般清丽而又聪慧的女人,他就很喜欢。朱撷德想着,眼神却飘到了此刻跪在翠儿旁边的那个叫李亦木的。
他自幼喜武,所以格外喜欢如野马般难以驯服的女子。他的发妻钱氏,是他亲自向父皇求来的。除了钱氏的家世背景都衬得上太子妃这个身份,又能给他带来助力之外,更重要的,是因为钱氏乃将门之女。成婚前他虽未见过钱氏,但却听闻过钱氏的一些奇趣闺事,因着他才在这么多高门贵女里,挑了她。
可娶进门才发现,钱氏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如他的意。再往后,虽也见识了很多女人,但都是漂亮可人、温柔软糯地娇美模样。好看虽好看,却也只是好看罢了。就拿今日来说,这满院的女人莺莺燕燕,中上之姿的也有几人。可……
朱撷德望着栾欢月,脑子里各种神游。凌落云的审问也即将结束。
“翠儿,你和林凤有何冤仇,为何要杀她?”权毓看着簌簌流泪却默不作声地翠儿,怒声问道。
“翠儿,难不成你有什么苦衷不成?”麻荣青也搭腔温声问翠儿。
“人,是我掐死的!我瞧着她不顺眼,便杀了!和谁都没关系!”翠儿流了半晌泪,忽然不哭了,用袖子狠狠地擦掉了眼泪,神情果决,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众人一片哗然,朱嬷嬷却忽然咦了一声问道:“翠儿,什么叫和谁都没关系?难不成你…是受人指使才杀了林凤?”
翠儿霎时间被问楞住了,见众人又望向自己,手坚毅地指向了栾欢月。
“是她!”
栾欢月再一次成为众人的焦点,却不悲不喜,只瞟了一眼麻荣青。麻荣青见栾欢月望向自己,闪避开了她的眼神,微微低下了头。她走到翠儿身旁,望向翠儿。可翠儿此时不看任何人,只跪坐在地上,目无焦距,不知在想些什么。
栾欢月看着周围这一圈看热闹的人,见颜少兴想发声却被月如玉拦着的模样,低下头,跪在了翠儿旁边,向朱撷德见礼:“今日之事,民女本百口莫辩。幸得太子殿下明理慧智,还民女清白。余杭虽远离京师,可民女相信经此一事,太子殿下仁和德善之名定会被余杭的百姓们久经赞颂!”
朱撷德听完栾欢月的话,不禁眯起眼,神色不定地望着栾欢月。栾欢月跪在地上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没看到他对自己的审视。朱撷德虽沉吟片刻,面上却没有露出多余地表情。片刻后,他朗声道:“林茂,将这罪妇送官法办吧!”
翠儿被带走时没有半分的挣扎,整个人如痴傻了一般。一众看热闹地人,见栾欢月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太子什么都没问,便让人把翠儿带走,面面相觑。
朱撷德见事了了,走到了栾欢月的面前说道;“本宫瞧你膝盖受伤不轻,要不要传太医来为你看看?”
“谢太子殿下关怀,民女没事!”栾欢月挣扎着起身,有些趔趄。
朱撷德见此,适时地伸出了手,想要搀扶她。栾欢月自然也瞧见了太子的动作,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站在一旁的凌落云。
“淩姑姑,今日之事,多谢你了!”栾欢月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把凌落云往前推了一步。
凌落云知道栾欢月的用意,可离的太子如此之近,不免也是脸上一红,忙躬身施礼道:“今日若不是太子殿下肯主持公道,只怕也不会如此顺遂地缉拿真凶。”
“你叫凌落云?……你帮了本宫的大忙,本宫要好好地赏赐你!”朱撷德搀起凌落云,扶着她往寒菊院外走。
还没走出两步,朱撷德突然回头,望向了栾欢月,微微一笑。栾欢月一愣,忙躬身施礼,过了好半晌,才敢抬头。
“不用赶制绣品吗?都散了吧!”方梦见院里的人乌泱泱地站着,阴着脸看了眼栾欢月,不耐烦地把人都轰了出去。
回到厢房,朱拂玉烦闷地关上门,翘着腿侧躺在塌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济源见朱拂玉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疑惑地问道:“主子,栾姑娘脱困,不值得高兴吗?”
朱拂玉沉着脸,冷笑了一声:“脱困?我看她是刚逃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
“属下…不明白。”济源语气中带着十分的迷糊,惹得朱拂玉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我这个皇兄,自来只喜欢漂亮的女人。你看,那个凌落云生的就很符合皇兄的胃口,但是皇兄对她却只是淡淡。你难道没有发现,他一直有意无意地盯着那个栾木木看吗?若是他对她有什么谋划也就算了……就怕……”朱拂玉说地声音很轻,虽说是说给济源听,倒更像是在自语。
“就怕太子也瞧上了栾姑娘!”济源似乎是考虑了半晌,顺着朱拂玉的思路,想到了其中的关窍,兴奋地问。
“一个愣头青,姿色平平,皇兄能瞧上她?”朱拂玉没好气地说着,翻了个身,拿起一本书,向济源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