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王实的信,小米感到有些惊喜。她几乎快将这个男孩忘记了,他已经在记忆里沉睡了一年多。
在感情受压抑的时候,都特别需要一份友情来填补。
小米很快就给王实回了信,她就像被堵了很久的水龙头刚被打通一样,欢快地倾吐着她的一切。与王实的书信往来,让小米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她的喜怒哀乐,都习惯诉诸笔端说与他听。
小米与王实的书信越来越多,而给孟言的回信越来越少。有时,她提笔给孟言写信,却又不知要说什么,只能把写得七零八落的信纸撕了,扔进垃圾桶里。
孟言的父亲年过五十,工作也算勤勤恳恳,就是有事无事喜欢喝上两杯。而成绩不是很好的孟言,常常成了父亲酒后的打骂对象。
孟言天生就是倔强脾气,父亲的责骂不但没能把他往学习的路上拉,反而让他养成了一副玩世不恭的心态。初中毕业后,把他送进车轮厂工作也是情非得已。
孟言进了车轮厂后,很快就学会了抽烟、喝酒,还时不时请假。本就对孟言一副浪子形象看不惯的车间主任,已经向孟言的父亲告了几次状。
孟言已经习惯了自我放纵,习惯了车轮厂的三班倒,对人生几乎没有了追求,如果有的话,那就是对小米的追求。
去年十一长假小米回校的前一天,孟言又向车间主任请假,与其说是请假,其实不如说是告知。反正不管车间主任批不批,他都要去送小米。
车间主任被孟言惹火了,这个进厂还不到三个月的男孩,虽然满脸络腮胡长了点,但也难掩青涩的面孔。孟言的无组织无纪律,让他火冒三丈,直接一个电话打到孟场长那里。
第二天清晨,孟言还在睡梦里,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满脸怒气的父亲站在面前,孟言心里什么都明白了。他虽然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但父亲的余威还在,最终还是被押回车间上班。
孟言坚持用自己的方式——写信,来表达对小米的追求。虽然一年来,小米的回信越来越少,但执着的他依然按每个月三四封信的频率,给她写信。
只是,孟言从不提及自己的放纵。如果提及了,但凡小米一句劝,一定能改变他。这世界上他肯听的劝,恐怕就只有小米一人了。
随着小米生日的临近,孟言萌发了去学校找她的强烈念头。他利用车间的车床,将一枚淡黄色的麻将牌打磨成一个指环,已初具模样。
孟言想在小米生日前将这个指环亲手套在她的手上。再过一个星期,小米生日就到了,于是加快了打磨速度。
连续三个夜班的偷偷打磨,终于,一个晶莹剔透的指环在孟言手下诞生了,在灯光的照耀下,时不时地闪着亮光。孟言看得痴了,他的脑海中浮起小说里才有的画面:小米穿着洁白的婚纱,伸出右手,将无名指轻轻翘起。孟言左手拉住小米的右手,右手拇指与食指轻拈指环,套向小米的无名指。
孟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境里,右手无意识地做着相同的动作。突然,一滴鲜红的血落在了指环上,孟言这才回过神来,但一切都已经晚了。他右手无名指的末节,已被锋利的车刀生生切下,鲜血瞬间从白森森的骨肉处涌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