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星期六,张君芳一家三口吃过午饭,收拾停当后,张君芳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妈妈,你上街顺带帮我寄封信吧。”
“拿来吧。”
“小南就会偷懒。”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张林越不满地说了一句。
“我偷懒?前天照片就冲洗好了,离你宿舍最近,你找理由不去,不还是我跑了一趟。要不你去寄?别要咱妈受累。”
“我去就我去,妈妈你忙你的。小南你把信放桌上,我把这点看完。”
“好了好了,你看你的球赛,还是给我吧。”
“呶,妈妈给你。邮票都贴好了,见着邮筒扔进去就行。”
“文三路北门进去,过图书馆的西教学大楼对面的路边就有。妈妈咱们平时散步的时候看过的,西三教物理系的楼下就是。”
“你们别管了。给我吧……寄到河北?你同学还是什么笔友?”
“哎呦喂,妈妈现在哪还有什么笔友,早就QQ了好吧。上星期我们游玩时帮一个人路拍的照片。”
“哦…哎我跟你俩说过多少次了,社会这么复杂,以后别做这事了啊。”
“请人家帮着合影的,说来奇怪,感觉这人蛮亲切的。”
“你一个女孩子,别见着面善的就觉得是好人。”
“不信你问小越,他感觉跟我一样。”
“好了不说了,我走了。煤气上烧着水呢,等会儿别忘了。”
“噢,晓得了。”
今天的马建军西装革履,脚上穿的黑皮鞋,擦的铮亮。买了一捧红艳艳的玫瑰花,早早地来到了预定好的包间,坐等着张君芳的到来。
马建军坐在“醉茗若梦”的茶馆里的“茗想”包间,兴奋地冥想着和张君芳白头到老手牵手逛街的样子。
张君芳开着她的白色踏板摩托车,从文三路浙江大学的北门驶入,在慎思路边的西三教学楼一楼大厅的门口,架好摩托车掀起座垫拿出她的小黑包,打开后拿着张林南交给她准备邮寄的白色信封,她把摩托车座垫放下的同时,手没拿稳,信封掉落在地上,她弯腰捡起时,翻过信封一瞧,让张君芳差点恶心的呕吐,信封沾上了肮脏的黄色浓痰,她气的嘴里叽咕:“讨厌。”
信封已经弄脏了,张君芳没办法只能小心地撕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一张照片,她右斜着眼看了一下信封里已经空空如也,她记忆中这边应该有个垃圾筒,侧脸看见路边法桐树下果然有个垃圾筒,她走过去把脏信封扔了进去,心想回家后再让张林南重新写一下。
张君芳拿着照片走到摩托车边,打开座垫把小黑包的搭扣扒开,她看了一眼右手的照片,并快速地把照片放进包内,搭好扣。把摩托车倒推了一个车身,坐上去,双手握好扶把,右手大拇指按下电启动开关再顺势一下扭动加油,摩托车发出:“哧哧哧哧…哧哧哧哧哧哧…哧哧哧。”这样几次都无法启动她的踏板摩托车。
“哎…”张君芳坐在摩托车上轻摇摇头,她下来把摩托车推正位置,她掀起座垫,拿出小黑包单肩上,摘下头盔放入座垫下盖好,然后锁好摩托车,向着学校的南门走去。她内心嘀咕着:“约会两次摩托车都出问题,平时没出过什么毛病啊,自己一个人这么多年不是挺好的吗,孩子也大了再有一年就工作了,也算对得起自己多年的付出了,也算对得起林雪了,也不知道林雪在哪?做什么?二十多年了也到中年了吧…”张君芳突然脑子里闪现出刚才那张瞥了一眼的照片,走路放慢了脚步,心想照片上的人到是蛮像林雪的,再拿出来看看。
张君芳掏出那张照片,站在慎思路边的梧桐树下,看着一个很像林雪的男人坐在长椅上对着她自信中带着一丝笑意。
“这,这这…真像啊。”张君芳越看越像林雪,她猛的转过身向着摩托车的方向跑去,边跑边把照片放进黑色的小包里,她说不清自己在干什么,她打开摩托车锁,忽然想起摩托车不能启动,她又锁好车,向着学校的北门跑去,跑着跑着她又急转身向着摩托车再次跑来。
她没有跑向摩托车,是跑向刚才扔信封的垃圾筒,她顾不得肮脏龌龊的垃圾筒了,还好她手一伸就拿到了信封,急忙一瞧信封上的名字,是个叫李春的,她确认了一下,河北省邢台市清河县办公室李春,啊?不是林雪!
张君芳慢慢把信封扔进垃圾筒,她像是霜打的茄子或是放了几天的蔬菜整个蔫了,她的头脑懵懵的乱想着,是不是过了二十多年,自己把爱的那个人的样子给模糊了吗?
张君芳一屁股坐在了慎思路边的水泥路牙上,又从黑包中拿出那张照片,努力地把记忆中林雪年轻时的样子和手中照片上的人进行对比重合,照片上那自信的眼神和笑意,这就是林雪,那又为什么叫李春,林雪的家应该在南宁,可这是河北,双胞胎没听林雪说过,还是改了名字啦?还是……
张君芳稀里糊涂地回到了家。如果骑着摩托车谁又能说得清她在这种状态下的安全隐患呢?
“唉?妈妈你怎么又回来了?”
张君芳进屋换好拖鞋,一边说一边走到沙发这坐下。
“小南,过来。小越把你们当时跟他照相的情况一个字也不少的说给我听…快说呀!”
“妈妈,您这是,这是怎么啦?”张林越一头雾水。
张林南手里卷着本书拿着从卧房里走了出来坐到张君芳身边,看着张君芳手中的照片说:“我们让这个叔叔拍照片的,他一定是旅游的,好像没有照相机,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给他拍一张照片,这个人?”
“还学新闻的。小越说,仔细想想说清楚!”
“这要想什么…”
张君芳一眼瞪过去,吓得张林越一哆嗦,他从没见过张君芳如此认真严肃地样子,心想拍了一张照片,至于吗?但还是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边,复述的只字不漏。
张君芳陷入沉思中……
张林越和张林南看着张君芳从未有过的样子,两人莫名地紧张起来,等着张君芳发话……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张君芳决定将她和林雪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两个长大成人的孩子。
“照片上的人可能是你们的爸爸,如果不是也一定跟你俩一样是双子,如果只是个陌生人,那老天给咱们开了个大玩笑。”
“我说怎么当时就觉得亲切。”
“还蛮帅的,我们仨坐在长椅上一起莫名地傻笑来着。”
“嗯,你们俩都别唠叨了,不管这个人是不是你们的爸爸,跟你们有没有血缘关系,我今天就跟你们讲讲我跟他的所有事情,照片上看,你们的爸爸就是这个样子,除了老一些,没太多变化。”
“我第一次认识你们的爸爸是在一九七八年的七月…………”
第二天星期天,张君芳给吴爱国的家里打了个电话,让她带话给马建军,说自己家中有事失约了,让吴爱国回绝马建军两人的事就此结束。然后又给另一个保管员打电话关照了一下,星期一迟一些上班。
星期一张君芳在家中把长途电话打到了清河县的114,问到了县政府办公室电话。
“您好!是清河县政府办公室吗?”
“是,啥事?”
“请问李春在吗?”
“我去喊啊。”
“……”
“喂,谁找我。”
“您好,您是李春吗?”
“对。”
“请问一下您认识林雪吗?”
张君芳听这个叫李春的人说话的声音,她知道这个李春不是林雪,此时的心情非常紧张,她在等对方开口。
“你是他什么人?”
张君芳压着激动的心情:“请问林雪是不是在云南当过兵?在昆明步兵学校和四十三医院?”
“对。你是谁?”
张君芳流着眼泪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我是他四十三医院的…一起上过战场的战友,请问怎么才能找到他?”
“哦,是战友啊!他离家有些日子了,啥时候来家说不清。呃那啥,我是他表哥,要带啥话你说吧。”
“您拿笔记一下吧。”
“你说你说,我手里有。”
“我叫张君芳,现在杭州,家中电话是0571-808478,在总工会疗养院工作。”
“记下来了,那个有他的消息,我会告诉他你的信息,放心吧!啥时候联系的到我可说不清。”
“谢谢!谢谢您了!”
“没事!撂电话吧。”
“那我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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