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7 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
【注释】
▲季氏富于周公:鲁国的季孙氏比周朝的公爵还富有。
▲求:冉求。
▲为之聚敛而附益之:季康子改革田赋制度,充实军备。详见《国语•鲁语•孔丘非难季康子以田赋》
▲鸣鼓而攻之:“攻”,指责,驳斥。大张旗鼓的谴责、声讨他。
【译文】
季氏比周朝的公侯还要富有,而冉求还帮他聚敛钱财,增加财富。孔子说:“冉求不再是我的弟子,你们可以大张旗鼓地去声讨他!”
【学而思】
《史记·循吏列传》:“食禄者不与民争利。”(有俸禄的官员不要和百姓争夺利益。)儒家主张藏富于民,农业社会的产出是有限的,在生产力没有得到提升的情况想,国家赋税收多了,百姓的收入就减少了。
孔子主张“民富国强”,季康子和冉求主张“富国强兵”,这是两种治国理念的冲突。至于哪一种观念正确,要根据国际形势选择恰当的方法,没有内忧外患则优先选择文治,国际竞争激烈,敌国虎视眈眈则优先选择武功,文治武功需协同发展,才不会“过犹不及”。
参读《颜渊篇》12.9有若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知识扩展】
《礼记·大学》孟献子曰:“畜马乘[shèng],不察于鸡豚;伐冰之家,不畜牛羊;百乘之家,不畜聚敛之臣。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长国家而务财用者,必自小人矣。彼为善之,小人之使为国家,灾害并至。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
(孟献子说:“士大夫之家,不要考虑靠喂鸡养猪获利;卿大夫之家,不蓄养牛羊与民争利;拥有百辆兵车的公卿和诸侯之家,不用聚敛财富的家臣。与其供养一帮聚敛财富的臣下,还不如养一帮强盗呢。”这就是说,国家不应该以牟取财富利益为利,而应该以义为利。作为一国之长、国家领袖一心想着如何敛财,必定出自小人的引诱。国君想要国家好,却让小人来治理国家,那就要闹到祸不单行,灾害并至的地步。到了这时候,即使有善人来帮助,也没有办法了。这就是说,国家不应该以牟取财富利益为利,而应以义为利!)
《国语·鲁语·孔丘非难季康子以田赋》和《左传•哀公·哀公十一年》记载:季康子欲以田赋,使冉有访诸仲尼。仲尼不对,私于冉有曰:“求来!女不闻乎?先王制土,籍田以力,而砥其远迩;赋里以入,而量其有无;任力以夫,而议其老幼。于是乎有鳏、寡、孤、疾,有军旅之出则征之,无则已。其岁,收田一井,出稯[zōng]禾、秉芻[chú]、缶[fǒu]米,不是过也。先王以为是。若子季孙欲其法也,则有周公之籍矣;若欲犯法,则苟而赋,又何访焉!”弗听。
(季康子打算按田亩增收田赋,派冉有征求孔子的意见。孔子不作正式答复,私下对冉有说:“冉有,你没听说吗?先王按照土地的肥瘠分配土地,按照劳力的强弱征收田赋,而且根据土地的远近来对田赋加以调整;征收商税按照商人的利润收入,而且估量其财产的多少来对商税加以调整;分派劳役则按照各家男丁的数目,而且要照顾那些年老和幼小的男子。于是就有了鳏、寡、孤、疾的名称,有战事时才征召他们,无战事时就免除。有战事的这年,每一井田要出一稯粮、一秉禾草、一缶米,不超过这个标准。先王认为这样就足够用了。如果季康子想按法办,那已有周公的田赋法了;如果要不顾法规办事,就随意赋税好了,又何必来征求我的意见呢?”季孙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