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对视;三生石畔的一世缠绵,才有今天的擦肩而过。
01
生命的终点可期,然旅程变幻莫测。我们都是风尘中的一尘,一段短促时光里的过客。我们嗅花笑过,葬红悲过。最后,留下些浮光掠影,跌撞在难以逃脱的更迭轮回。
活了这么久,见人那么多。顾自运行在固定的轨道,每列疾驰的列车都载满苍凉和孤寂,但平行线老死不相往来。我们不理不睬,视若无睹,漠不关心。然而,总有一些例外……
清晨,我沿着一小路上山。新鲜的空气中夹杂着缕缕炊香,偶有犬吠入耳。清凉的小路正开始热闹起来,多是三五成群着向上走的,也有人开始下山了。我本来是想一个人走走的,就离开了路,走到稀疏的树林中去。
树都沉睡着,等着春天来叫醒。那竭尽全力的一季长眠,让人羡煞。树的叶子早就脱光了,大大小小的枝干一律光秃秃地由粗而细,由细而纤,由疏而密。每一条都那么遒劲有力,沧桑悲壮。它们辉煌一夏,逢秋而寂寥,最后赤条条在冬季。但,他们肯定还会再次抽芽,再次繁茂,再一次成为一季的明星。这是它们的轮回!它们的轮回,在我们的眼中;我们的轮回,是谁的风景?
忽然,一丛朦胧的浅红吸引了我的视线。走近细看,小树五六米高,主干碗口粗,旁生的支干颇多,干上又密密细细长长的枝条。枝条上满缀了粒状的红色小果。小果鲜亮火红生机盎然的样子与树的片叶不挂极不协调,有一种异样的凄美。亮红色的果实像粒粒小樱桃一样紧附在长而细的枝条上,在这苍白并苍凉的背景中愈显得诱人心魄。尝试着去接近它,嗅它的味道。
“不不,不能吃。”身后传来一个厚道的声音。回视,见一清癯的老者,白发皓然,棉衣长衫。他正在五六米外向我摇手示意。我亦莞尔,龇牙会意。“它是忍冬。”老者浅浅一笑,转身,朝山下走了。透过红果看他,居然见其身罩红晕。忍冬?迎着严寒,冒着风雪,真十分能忍!心中对小红果顿生满满的敬意。
与忍冬,与老者的不期邂逅,是缘份。此时的清晨里充满着睿智、坚强和美丽。
02
我或者半年才去一次南山的,都是临时起意。在细碎的时间分配中偶遇的一段闲置的空隙,就迫切地想到野地里去。城里太拥挤。
赤峰是个四线小城并老城,人口密度大。这几年,更是拥堵到不行,特别是在上下学的时间。我大多是乘公交上下班,所以要提前出门,防止高峰时挤不上车。不是力气不够大,是觉得自己胖到一个人得占两个人的地儿,实在是不落忍。
大清早的公交车上,大多是不上班的老头儿和老婆儿们,他们超级爱赶热闹:似乎挤公交也是他们的日常乐事之一。只坐了一站地,就把座让给了一个趔趄着上车的老婆儿。老婆儿很是谦让,絮絮叼叼着说如果不是有急事,自己是决不会跟上班的人来抢车坐的。她竭力地让我坐回去。我不想多纠缠,对她笑笑,就往车后面走去站定。她坐下了,却大声着表扬起我来。“多好个人哪!”“是个有修养的!”“一定有公职的!”“好人是有好报的!”那夸张的评价和音量,让我浑身躁热起来。我觉得全车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目光里满是讽刺的笑意。我对她有了深深的怨意,并后悔让座给她。好不容易熬到车停,急忙下了车,离单位还有四站地呢。
站在路边等下一辆公交。还是浑身不自在,因为觉得等车的人一定都在诧异:这家伙为什么要下车等同一路车?
“徐师。”听到有人在唤自己,定睛一看,是同事小赵停车在身边。忙拉开他的车门进去,跟他说起刚才的经历,他也哈哈大笑说是奇葩。但,我深知道,那是个善意满满的老太太,她在以自己的方式在歌颂和宣扬着什么。
我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睿智的老者和夸张的老太太。但纵使相逢,也必然不识了。尘世间,无数的人,都有自己固有的线路,只跟少数的人有交集或交点。那些因偶然脱轨,发生意外,碰巧的相遇,多能带给我们些微别样的暖意,镌刻一样留在我们的记忆里,像火红的忍冬一样鲜艳。
03
这样的偶然,于我竟是常态。每一次短期培训的结束,都让30个偶然聚在一起10天的学员感激生命的神奇。他们因创业贷款而来,有培训学习的提升,也有人脉更新的取得。大家都深感于旧有生活轨迹中的一次跳脱,有满满的收获。有回归穿越的新奇,更有空杯重斟的快感。大家说得最多的:这是一次难得的缘份!然而,缘聚缘散得太匆匆,不免又造成深深的遗憾。我们已经早习惯这些尘世间太多的不得已,即使倾尽所有的努力,也无法尽如人意。命运之门又开始阻隔彼此,大家回归旧有的人生轨迹。但缘分的天空,已留下动人的彩虹,挥之不去。
人生如眠,缘份如梦。在飘渺的梦中能和你飘然相遇。这种偶然,真是难得的修了几百年。岁月轮回里终于有了再次温馨的相遇。因你的快乐而快乐,因你的忧伤而忧伤,感动着彼此的感动。哪怕像天上的流星一样转瞬即逝,但留存你我心底的温暖和美丽会定格成永远。
紫陌纤尘,演绎缘起缘灭;生生世世,皆是风风雨雨。无论繁华一季,还是平淡一生。对视了,多说一句祝福;擦肩时,多展一弯笑意。让缘分里更多些美丽和温暖,是我们共同的愿望。
04
徐师团购群里的朋友要我攒一次团聚,我会做的。因为,我跟大家一样,珍惜着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希望为生命留存一段深刻的故事,孰重孰轻、谁是谁非不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