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无意于为雪乡做广告,也无意于吹捧川端康成感伤而唯美的文学风格,但是在隆冬时节,抛却功利心去探访北国雪景,去欣赏纯粹的文艺美,则一定不要错过哈尔滨的雪乡和川端康成的《雪国》。让我们再来欣赏作品中另一个重要人物驹子吧!“驹子”即使是作为艺伎花名也是蕴含着虚无观念的,据川端康成说,驹子睛名取意于中国古代蚕马神话。驹子开始居住的地方“本来是间蚕忘记你奇怪了吗?”“岛村想着驹子像蚕一样,以她透明之躯,在这居住的情形。”蚕有作茧自缚的象喻,蚕马的神话则暗示徒劳的空乏,川端康成连“驹子”作为名字也彻底虚无掉了。
相对而言,驹子对应于岛村现世的,官能的、肉体的一面;叶子则对立于岛村传统的、诗意的、精神的一面。川端康成也说自己在写作中驹子确有原型,而叶子则是他“虚构出来的。” 她一出场就以“优美而近于愁凄”的声音给人带来听觉上的的美感与联想,又置身于车窗的映衬下,从一个别臻的视点显示出一种“无法形容的美。”美丽、纯洁、善良,纤毫不染人世污浊。她对弟弟无微不至的关怀,对行男耐心的侍奉,天天凭吊行男的执著、忠贞,都是她纯真品格的具体化。然而叶子的奇异魅力与不可逼视的光芒却使岛村“燃起了对驹子的依恋。”弗洛伊德说:“女人越是轻浮放荡,就越使男人爱得发狂。同这种女人相爱,往往使他们魂销骨酥,不能自拔。但一旦爱上之后,又要求她们对自己忠实。”而叶子正是岛村爱上驹子后的一个人,是作者崇捀的理想女性和生理性倾向错位的化身。
驹子的人生是一个壮烈的悲剧,所以在岛村看来驹子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都是毫无意义的。驹子努力读书并做笔记是毫无意义的;在寂寥的山村里勤奋的练琴是毫无意义的;给即将去世的行男治病是毫无意义的;爱上根本不可能会爱她的岛村是毫无意义的。驹子所做的一切,在她自己来说,只是想有尊严有所追求的活下去。她始终在与自己周围的环境抗争着,可最终她的抗争只是成为了一种虚无的东西而存在,她的抗争是实实在在的,可最终的结果却是虚无的。在实与虚的矛盾中,驹子的人生化为了一种真真正正的徒劳的悲哀。
驹子是为了报答师傅——赚钱给师傅的儿子行男治病,而不得不卖身做艺妓的,她虽然做了艺妓,却仍然憧憬着自己的美好爱情和幸福未来,她甚至从十五六岁就开始记日记和读书笔记。但驹子所做的这一切,在岛村看来都是徒劳的、毫无意义可言的。“即便说,驹子是少爷的未婚妻,叶子是他的新情人,那少爷又将不久于人世的话,这一切在岛村的脑海里,不能不浮现出‘徒劳’二字。驹子尽她未婚妻的责任也罢,卖身让未婚夫养病也罢,凡 此种种,到头来不是徒劳又是什么呢?”驹子去车站为岛村送行,叶子跑来告诉驹子行男病危,他想见她,驹子却不肯回去见行男最后一面,执意要送岛村离开,一般人都会被驹子这种对爱情的执着感动,但她这么炽热的感情遇到岛村,却丝毫得不到回报。这种付出,只是一种美丽的徒劳,一种无意义的努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