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兮
长长的觉，醒来细节仍能悉数记得的梦，还没有光照的屋里看不出了早晚。
周末的早上，如果有一些空闲，像苏洵说的一般，“一日好似两日”了。
窗子，隔开外面的声音，鸟鸣也听不到。卧于床上，犹如“闭门就是深山”。
走出门来，才又进入了尘世一般。
眼和耳忙碌起来。眼前一位老妇人牵着一只白色的小狗狗在小区里遛着弯；一个男子弯下身打开电动车的锁，锁和车身碰在一起发出了“乓”的一声；附近公路上的车辆发出震动的声响……若是在其他的节气，或许还会有孩子的嬉戏声和窗户里传出来的煎炸之声。
冬天，紧闭的窗户，将里外分成了两个世界。
在室外，鸟鸣的声音不再受什么阻隔，直接了当地传入耳中。循着声音，看到几只鸟从低矮的女桢树上飞往更高的树上。那些本丰满而丰盈的树，此时，变成了光秃秃，瘦骨嶙峋的。
造物的神奇就在身边。
没有了树叶的遮蔽，鸟儿在目光中一览无余。一粒又一粒，趴在树上，如同树的果实一般。他们随着我的接近一次次飞开，又一次次落到更高的树上。
大寒又到。
青桐树萎顿了，叶几尽凋落，只剩下一两片叶子挂在风中，抬头能看到五角的叶托，弹丸大小，是小星星的形状。我的眼光随着两粒麻雀的飞行轨迹“攀爬”到了旁边更高的栾树上。一粒小麻雀小蹦了一下，又一下，向另一粒靠近了些，然后停住，另一粒也做着同样的动作，它们相对着，在一个拳头的距离里，抖抖羽毛就能碰到彼此，说起了话，叽喳～叽叽喳～
寒风挡不住的鸟鸣，让人觉得有春天的生机。
栾树树冠上几片叶子簇拥在一起，这儿一簇，那儿一簇，隔着一点距离看去，整个树冠如同一个稀疏的花菜一般。这一树的“花菜”就像冬日早上的鸟鸣，不经意间给人温柔的一击。
早上四五点的鸟鸣，你是你的，我是我的，像一个句子里的顿号一般，打破单调的排列，又有时间的留白。七八点钟的鸟鸣，是密集的声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像一个句子的省略号，前呼后应。
何日无鸟，何日无鸟鸣，心若不闲，就无法听到。
记得有一天天阴，出门匆忙去上班，看到路对面的楼顶上飘过来一层乌云，乌云在有些灰的天空里，像一个水生的生物伸展开身体，一点点蔓延，先是手脚，然后，身体一点点膨大开来。又如无声的水墨，晕染，浓淡交织。料峭寒风不怎么刮了，让人想到吴冠中笔下的油画。
看到这儿，平静的心湖有一点点震动。冬天固有的干冷变成了湿冷。只是没能停下来仔细地欣赏这幅画。那样的早上，却忘了留意是否有飞鸟，是否有鸟鸣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