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29】
文/南风
题记:
改变人生的，可能都是那些不经意间闪现的机会，只要有决心、有信心、有恒心，铁杵也能磨成针，一切都可能实现。
近年来，中国房地产市场蓬勃发展，造就了一批低学历但肯干的年轻中介人，让他们乐此不疲，欲罢不能。
①幻想
爱默生说：一个朝着自己目标永远前进的人，整个世界都给他让路。 就是这句话给了小任在这个薄情的世界，深情地活下去的理由。
高楼上的霓虹灯在精神抖擞闪烁，极尽所能花样百出地变换着图案，有时是一行行文字从左到右滑过；有时是一串串英文字母从上到下流走；有时又是一个个图案来来回回游动。画面像抖音里的各色表演，深深地吸引着小任的眼睛。
不知不觉，小任的思绪回到了六年前。那一年，他青涩，他芳华，他迷茫，又无所畏惧……
家住四川若尔盖地区的小任，真名叫“任三”。家中排行老三，但做事颇有个性，喜欢我行我素，于是大家慢慢地叫他“任我行”。从他家里到成都市区要做上近九个小时的汽车。高中毕业已经是他们家的最大“成就”。
“终于可以为自己赚钱了！”任三内心发出呼唤。临行前的那一夜，他借着皎洁的月光，从平房的窗户向朦朦胧胧的无际山脉望去。那些熟悉的山峦叠嶂里到处都是他留下的身影。和兄弟姐妹一起上放学，和同学们一起嬉笑打闹，和山川河流亲密接触。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但在月光照射下，又无比冰冷坚硬。
于是，离开这片土地，去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在任三的心灵深处滋生蔓延。任三拉上了窗帘，把月光关在了窗外，任它胶着徘徊。可它始终转辗反侧，明天又会怎么样，虽然都是未知数，内心忐忑不安。但总比在这片贫瘠的土地更有意义。
“努力了不一定成功，但不努力永远不会成功！”任三一边给自己狠狠地鼓劲，一边把未来赋予了美好幻想。
②闯荡
一路奔波的疲惫，已经掩盖了与亲人朋友临别时的酸楚。
在一个他看来完全陌生的火车站，任三放下肩膀上沉重的背包，取出一包方便面，到车站里面倒些开水泡了起来。此时，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那形形色色又匆匆忙忙的一张张陌生的脸庞，多多少少都印着“焦虑”两个字，他心头一种莫名的惆怅涌上心头，人生第一次出行，就让他深深感受到了什么是艰难，什么是无助，什么是江湖。
一入江湖深似海。既然出来了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任三明白这一点，“不混出一个样子，绝不回去见江东父老！”他给自己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努力，任劳任怨，吃苦耐劳，踏踏实实干活。
任三一边想着，一边狼吞虎咽地把泡面吃了，连汤都喝光了。好好干活的前提是先有一份工作。于是任三开启了找工作模式。
先到人才市场去碰碰运气，任三“满怀信心”，一副踌躇满志的精神状态。结果，半天不到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张曾经认为无所谓的文凭，竟然成了他找工作的拦路虎。
任三坐在人才市场门口的大樟树下，心中翻江倒海。老家学校的条件虽然艰苦，但父母还算开明，跟他说了，只要他有能力读下去，就允许他继续读下去。无奈，身边愿意勤勤恳恳读书的同学寥寥无几。渐渐的，任三也在这种“读书无用论”的影响下“缴械投降” ，和那些不读书的同学一起“厮混”以表现的更加“合群”。就这样，把大好青春年华蹉跎的所剩无几。
只能去投靠在工地上干活的那个同村老乡了。那个老乡比他大几岁的，也是他同一个学校毕业的。到这个城市一样找不到好的工作。工地上虽然苦，但一天200元现结工资，让他“欲罢不能”。白天工地干活，晚上手机游戏，世界一样那么美好！
于是，任三成功地成了他老乡的“接班人”。工地上一干就是三年。这三年的欢笑与泪水，空虚寂寞冷，个中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生活艰辛，闯荡不易，但也只能且干且珍惜。
直到三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任三看到一个房产公司职员带客户来工地看期房。那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英气逼人，西装领带，皮鞋皮带，在太阳底下，无不发出刺眼的“光芒”，彬彬有礼的谈吐得到客户频频点头同意。巧舌如簧，被这个职员演绎的淋漓尽致。
这一幕，深深刺激了任三。同样为人，同样的年华，为什么人家可以看起来如此光鲜亮丽！这个念头让任三萌发了辞职转行的想法。
③入行
说干就干，任三干脆利落辞了职。然后来到了一家房产公司应聘，但还是碰了壁。文凭这张纸，不用的时候只是废纸，要用的时候堪比“圣旨”。
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一个“**房产中介公司”的门头映入眼帘。于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进去应聘。结果顺利通过应聘，要求当天就入职。这把任三开心的差一点就手舞足蹈，或冲到大街上大喊三声。
就这样，从工地到中介，任三成功实现转型。
然而，理想总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他入职中介公司的时候，正好是股市如火如荼，全民股神的年代。那时候，人们见面开口第一句话，从“吃了吗?”变成了“赚了吗?”。不炒股都不好意思参加聚会，因为参加聚会了你也听不懂，什么内幕消息，神乎其乎，身边的股神们总会“悄悄地”告诉你那些“证据确凿”的消息，末了又“郑重其事”地加上一句“不要告诉其他人啊！”的谆谆嘱咐。然后，转身告诉下一个人。
至于房地产，正好是冰冻期，
虽然有暖风频吹，贷款利率一降再降。但热衷在股市的人们对此似乎兴趣依然不大。而此时此刻的中介更加难以为继。但“爱家”的老板思路和其他人不一样，喜欢反向思考。大家都不容易，看谁坚持到底，谁就能笑到最后。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④刺激
黎明前总是最黑暗。
任三的老板为了提高大家的积极性，大幅度提高了佣金返比。这一举措的的确确效果明显。任三也更加卖力地“工作”了起来。
为了能成交一套房子，任三也是够拼的。有一次，一个客户看中一套房子，但客户担心采光问题，自己又比较忙，没时间来看。于是，任三想客户所想，急客户所急。力争让客户“最多跑一次”。
赚钱的动力让任三有了一股使不完的“憨经”。这一天，他就特意买了盒泡面，带上一瓶热水，从早上开始在客户中意的房子里整整呆了一天。太阳东升西落，他用笔记本记录了整个过程。中午吃泡面的时候，任三想起来几年前火车站吃泡面的一幕，真的恍如隔世！
彼时的他，两眼四顾心茫然；此时的他，满怀希望心中暖。
就是这一个小小的举动，感动了客户。客户非常爽快地一下子签了两套大房子。把任三紧张的，签字的时候，手心不知不觉不停地冒着汗，背上也湿了一大片。
任三成功拿下了人生第一单。拿到比工资高好几倍的佣金的时候，任三浑身麻酥酥的，好似通了电一般，脑袋里还有一点打转，有一点不敢相信自己的“成功”。那可是相当于他一家好几年的收入！这种喜悦已经深深刺激了任三的心脏和大脑，并深深烙上印迹。
“一定要在这一行好好干下去！”任三暗暗下了决心！
⑤执念
时光荏苒，一晃而过，又是三年。
这三年，任三凭借着踏踏实实的工作作风，以及“客户至上”的服务理念，成为了公司的“金牌经理人”。他的那句“没有实现不了的理想，只有不敢迈步的懦夫！”被同事们津津乐道。能换位思考，会替人着想，很体贴周到的一系列温馨服务流程，让任三成了房产中介的业界“扛把子”。
有了丰厚的收入，便滋生了“有情怀”的执念。“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是任三的内心执念，虽然这里面多多少少有他的那么一点点私心。但不妨碍他天马行空、虚无缥缈的幻想。
现在他的兄弟姐妹都长三角各大城市做房产中介，一个个似乎都做的“风生水起”。
有一次，他带几个客户去正在施工的期房现场踩点。他唾沫横飞、激昂文字的时候，想起了当年自己看到的那个“前辈”的样子，不自觉地拉了拉西装领带，直了直腰板。
结果，正好侧身看到了一个工地上干活，满脸是泥的年轻人，正在角落里聚精会神地看着他，那眼睛里闪着“渴望”，一如当年的他自己……
尾记:
房地产市场的长期上涨，像兴奋剂一样，深深地刺激了中国老百姓的神经，大家已经形成了房地产只涨不跌的惯性思维和普遍共识。
遍地的中介，如飞蛾扑火一般，前赴后继，勇往直前。
而任三就是那个决心永不回头的“飞蛾”，哪怕折翅焚身，在所不辞。
“嘚嘚嘚”，就在此时，我的车窗被一个西装革履、满脸青春痘的年轻人敲响了，“看一下单价8000的精装修房子吗？”
我隔着玻璃朝他笑了笑。心想，现在均价都已经2W+每平方了。。。。。。
2018年7月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