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一个远门的堂哥带着他家的孩子从市里回老家,在我记忆中我没有见过他。所以我也不认识他家的孩子。

那个孩子很调皮,大约五六岁的样子,黑黑的,瘦瘦的,头发短短的,声音憨憨的,我以为是个小男孩,而且名字叫苏万,对,我真的以为这是个小男孩。

这个小孩很皮,说话咋咋呼呼,看起来很野,好几个人都以为他是小男孩。

这天亲朋好友聚在一起,他也在场。傍晚时分,他说冷,小孩子的伯母便给他穿了件衬衫,衬衫是件女士的花衬衫。

于是我逗他:你小男孩怎么穿女的衣服,羞不羞?快脱下来吧!

结果她说:我就是女孩!

我还以为他也在跟我逗着玩,还打算继续笑他,其他以为他是男孩的亲戚们也还在继续逗他:快别穿了,这么花!

他一直在辩解他是女孩,但我们都不信。

后来大嫂(前面提到的小孩的伯母)来了,我问她是这小孩是男孩还是女孩,证实了后,我们这才知道原来这真是个小丫头。

这个小丫头跟我混熟了之后,一直跟着我,大大咧咧的一点也不认生的样子,明显是个话唠,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跟在我后面一直喊我姐姐,他爸听见了,说不能喊姐姐,乱辈了,要喊麻麻(方言,姑姑的意思)。她不喊,还是喊我姐姐。

不过我这人向来不在乎什么规矩,她喊什么都无所谓。之前同村初中一个同学比我小几个月也应喊我姑,但她总是开玩笑喊我姐,我却从来没有在乎过。

晚上吃完饭后我回家里休息了,她也要跟着我回家,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我也想让她跟着我回去。但她家人怕她太闹腾,没让她跟过来,怕晚上睡觉照顾不了她。

第二天,她伯母说这个小丫头回去后怎么也不睡,非要找姐姐。

于是,我在家呆了两三天,那个小丫头也喊了我两三天姐姐。

后来我要回去,与她和她爸爸一起走。中途她爸有事,让我俩在人民广场等着,她拉着我像假小子一般的到处跑,让我给她揪树叶,叠成勺子的形状。揪喇叭花,然后别到衣服上、凉鞋上,还让我给她拍照,俨然又变成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但是一旦野起来,活脱脱又是一个小疯子。

等到他爸回来,她依然喊我姐姐,她爸听到后,又让她喊家里的方言,她不喊,偏要喊姐姐。

她爸问她为什么不喊,她说:因为她年轻啊,家里的麻麻没有这么年轻。哈哈……此处差点笑趴。她爸部队出身,平常比较严肃,给她讲不能乱了辈分,年轻也得喊麻麻,而且是要喊麻麻还不能喊姑姑!这俨然一个家乡情结严重的军人,做什么都必须入乡随俗。入乡随俗,不能忘本,固然是好的。但是孩子的世界,其实也不需要太多标准。

小孩子,充满了童真,从来不以大人的观点来看待世界,没有那么多规矩,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活得那么自由自在,真让人羡慕。

只是,后来再没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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