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的阳光,差点要瞎了阿黄的狗眼,气温似乎也跟着回升了好几度。阿黄卸去厚厚的皮衣,兴奋地跑出温暖间断的被窝,舒展着长长的身体。谁谁路过都说他回来后变胖了不少,搞得他都不太好意思再出来了,但是阿黄今天还是出来了好几回。毕竟已好些天困在阴雨绵绵的小小天地,是个人都会发霉吧,更何况是阿黄;出来晒太阳,唯一让阿黄烦恼的是他的面部构造比较特殊,所以口罩买起来也更贵,而且还难买,每次使用自己还不会戴。阿黄心想真是麻烦死了,还不如不带。这简直是在违反他的天性,幸好现在天气冷,要不然只能更难受,因为阿黄得靠舌头散热,不然给热死;心里一想反正现在这边还没有发生过,就算发生也是大家一起感染,便每次都不乖乖戴。反而要耍起无赖来,时不时泼一下疯,撒一下骄,低着头委屈地哼叫着,使劲地往地里钻。但阿黄还是没办法,斗不过,每次出去还是被戴起了口罩。途中想挠出个空隙呼吸,都被瞪了好久。阿黄出于害怕,只好无奈的顺从;不过今天的阳光这么明媚,他的心情还是美美的——就算今天不是在洗脚,就是在洗脚的路上——他发现他的脚从来没有被洗得这么干净过,有时他感受到他的脚毛快被搓没了,伤心地舔舔,不想还被制止了。有时他真想哭,什么权利都被剥夺了!他们怎么就不通狗意呢?这可是阿黄的招牌动作,讨生活的伎俩呢。
年关将近之时,天气降温许多,阿黄回到久违的他们的家。他们住在农村,文化水平不高,曾经历过非典。这次疫情到来,还不知多买些口罩备用。这也难怪,他们这地方信息封闭,口罩也是难买到。倒是年关时,被村里的赤脚大仙坑了一把——买了些劳保用品口罩,还比平时贵了一倍,感觉心在滴血。记忆中非典时在这小小天地哪里能看得到口罩?他们大多不讲卫生,压根就没那个意识。不过从新闻和城里回来的人听说一些情况,也紧张起来了,学了些知识,反过来对城里带回来的阿黄,每时每刻叮嘱要注意自己的卫生,出去一定要戴一次性医用口罩——不能出去了。何况最后关头村干部时不时来家调查呢!这不,阿黄只能被困在家了,在这小小天地。
以前有事没事阿黄都会在屋内找寻温暖的发热体,这些发热体有时还会宠溺地把他抱在怀里,抚摸着他柔顺的体毛——阿黄算比较好看的了,他们还会大声笑着和他逗玩——阿黄也困惑他们是在演戏还是在嘲笑他呢——不过他心想他们开心就好了,反正有时他也挺开心的;不过最近几天这些活动少了很多,他们不敢接近他了,大部分时间把他关在小小天地里,经常看到他们一脸愁容的样子,注视着显示屏的数据跳动,说话聊天都少了;阿黄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好多陌生的面孔都会抱起他的,还会和他握脚合照。一天下来,他的脚都快走不了路了。今年阿黄的几个亲戚也来不了,阿黄想到这,也有些愁容起来。他想回到去年的这个时候,他最想见到陌生面孔了,开心的摇摆着他毛茸茸的尾巴;屋里的几个实在看讨厌了,一年又是一年;看着屋内的冷清,心里浮躁得很,在小小天地委屈地低哼着跺回来又跺回去。他们发现阿黄这样,心疼他,便把他领出来外面透透气。阿黄这才有了今天的阳光浴。
回去屋内,阿黄点开了音乐频道,迈克尔•杰克逊的《Beat It》在小小天地使劲的响起,整个天地在回响下,颤动着。他瞬间被激活,疯狂的嗷嗷叫,模仿着迈克尔•杰克逊的经典动作,想象自己在舞台上的样子,又一次感受自由的感觉——回到最初自己的样子。突然被他们其中的一个抱起,扔进泡泡里面,心里想又要脱掉许多毛发了,不过洗完还是不要太舒服。今天是太久没这么大的运动量了,吃完素素的菜,阿黄便溜进了被窝里。难得这么清净,得以早早入睡。没想半夜醒来,他们在打牌,怕是现在被他们吵醒了。估计他们也无聊至极了吧,他们可不比我,欲念太多。阿黄想用吸管喝口热水,但是太难了,不这么做又怕被感染,只好顺从罢。睡不着,阿黄跑到他们中去,但是烟气呛得他呼吸都困难,又跑回被窝罢。
慢慢地,阿黄习惯了这种生活节奏,还学会了怎么戴口罩、怎么干净的洗脚等卫生知识;每天出去必戴口罩,进食前必洗手,洗脚必遵照七步洗脚法,必不用脚触摸脸部,打喷嚏必用脚肘或纸巾掩住,打完喷嚏必洗手,必不到他们聚集的地方中去,必不呼唤狐朋狗友来家相聚…
阿黄心想,也是时候跟着他们出去大城市奋斗了,在这小小天地实在看不到未来的媳妇,但是生活还不能松懈,得乖乖地戴上口罩,因为他们的“战疫”还未结束。
往后的生活,他们的愁容,会慢慢消散,阿黄出门散步的次数会再增加;屏幕上的数据折线在他们的奋斗下,定会一日一日往右下方直线掉下;有些优秀的习惯也会慢慢养成,生活的活力也在慢慢恢复。
祝福他们,可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