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在带有朦胧美的纯洁精神氛围里长大,其护翼在耶路撒冷石头铺就的又热又脏的人行道上撞碎。
——压垮妈妈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童年时代她已确信不疑的东西被毒素浸染而腐蚀,不是肮脏的生存环境:狭窄潮湿、逼仄的地下室或是布满锈渍斑斑的桶桶罐罐,不是那终日被腐败气味侵蚀的环境,也不是艰辛、失落、贫穷,或者婚姻生活的干枯乏味,更不是现实铺天盖地营造的庸俗,这些东西只会让她枯萎、凋零,而不会夺走她的灵魂和支撑下去的精神力量,当她眼睁睁看见熟悉的人际关系一个接一个地坍塌,同学、老师、邻居、熟人……哪怕是对手,哪怕是去拿水桶和拖把的人,一发炮弹就结束了她努力经营的人生,只剩下她孤单单一个人,被暴政带来的黑暗包围。她不得不走向得以完整保存自己的唯一的路,结束分分秒秒悬于头顶的恐惧,获得拥抱曾经的关系的梦。内心的绝望和孤独占领被爱抚过的土壤,直至亲手与黑暗决裂。而这个失去母亲的孩子,试图捅破层层黑暗,从忽然失去妈妈时的震惊与痛苦被愤怒裹住,到逐渐看见妈妈的痛和呐喊,追踪夺去妈妈的所有联合起来的“杀手”,在无尽的黑暗中去寻找爱的影踪和记忆,试图获得与曾经失去力量的妈妈对话的机缘,在被时光重重掩埋的黑暗中寻找一丝亮光,他唯一能做的,只剩下咀嚼短暂时光里残存的记忆,仅此而已,如果能够获得读者的一丝共情,便如同看见了他与妈妈对话的一幕,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