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有一个传言,相传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个银狮岛,银狮岛上有只银色毛发的狮子。
狮子不老不死不繁殖,但是食量不小,岛上居民的尸体都成为了狮子的盘中餐。
然而人类死亡的速度赶不上狮子的胃口,不久岛上的活人也成了狮子的捕食对象。
当然,中原人都把它当成一个传说来看的。哪有什么狮子会不老不死的。岛上就那么大,若是不反抗,不逃跑,岛上的人早该被吃光了,哪里还有什么人能活下来。
丁扶凌从小听这故事长大,听了十六年,这故事不是一成不变的,但无论怎么变丁扶凌都相信。
她想啊,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的银狮岛还剩下了几个人,他们怎么不逃跑?
丁扶凌的父亲是个商人,做的是布匹生意,生意不大不小但日子比一般农民过得还是好不少,虽然这是个商人得不到尊重的年代,但丁家在这个小城里也算得上是捐粮纳税的大户,因此也建了个府邸,请人题字丁府。
丁扶凌是家中老幺,上有一个姐姐丁扶玉一个哥哥丁自文,父亲丁昭平只娶有一妻,家里倒没有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丁扶凌的姐姐已经嫁给了盐商赵元之子赵明。哥哥也娶得妻子严氏,只扶凌尚未谈婚论嫁。因此丁昭平格外宠爱这个女儿。
扶凌生性好动,不爱在家刺绣,丁昭平也依她,但是成天无所事事或是在外胡乱走动也是不行的,损了清誉嫁不出去就完了。在扶凌十岁这年,扶玉出嫁,正巧赵元认得齐思山上樟树堂堂主贫樟,便要赵元搭线让扶凌去樟树堂学几年武艺。
起先,赵元是不乐意的,虽说是新结的亲家互相帮衬也显得自己看得起媳妇,但是把一个正经人家的小女子送去习武总觉得不妥。
“亲家,不是我不帮忙,不过自古以来只说小家碧玉或大家闺秀,没有以武艺高低来评价一个女子的,三小姐或是好动,就常带出去游玩或逛街罢了,怎能真把她当男孩子养不成,何况连二公子都没有这么养的。”
“亲家,你说的自有道理。但是,我虽未读的几日书,孔老夫子的一句因材施教还是知道的。每日带出去游玩或逛街不过养出个娇生惯养的三小姐。但是去习几日武却是不同的,一来强身健体,二来靠不住别人时也不怕被欺负了去。我只自文一个儿子,他将来不仅要继承家业还要照顾姐妹的,扶玉嫁去你家我是已经放心了,但是扶凌,性格与扶玉不同,日后恐难伺候的公婆欢喜,我只求她学点傍身的功夫日后就算公婆不喜也奈何不了她。”
赵元听得丁昭平的肺腑之言感动不已,便连声答应为其搭线。
樟树堂在江湖上的地位并不算高,或者被人称之为乌合之众,说起樟树堂,常有人言“樟树堂就是那个一堆人聚在山顶上动手动脚的地方嘛。”言语之中诸多不屑。
但是丁昭平眼中的樟树堂却不同,乌合之众又如何,能聚集起百十来人在一起不偷不抢地习武练功那也是有本事的人才做得到的。
樟树堂堂主贫樟是个年过四十的女子,她在二十四五的年纪创立了樟树堂,此后樟树堂逐渐扩大,到如今有了七十三人的规模。贫樟等人在齐思山自给自足,每个人除了练功还肩负着或砍柴或耕地或做饭种种琐碎事务。而这里每个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如赵元所说没有哪家正经人家会把姑娘送到山上去习武的,齐思山上的人只不过在哪里活着都辛苦,还不如聚在一起安全。
赵元和贫樟的交情先不表,总之扶凌在懵懵懂懂之中就被父亲交到了贫樟手上。
贫樟对丁昭平的决定也是不解,不过想到这姑娘几年后也就下山嫁人了,也不打算让她多辛苦。
但初来乍到的扶凌却不这么想。虽然已经十岁了,这个年纪对于习武有些尴尬,从小未有基础,突然要扎马练功根本不得要领,但扶凌心志坚毅,认为一件事情要做便要做好否则不如不做。
扶凌在堂内排行七十四,因为据说堂主曾收过这么多个徒弟。但是实际在堂里的人加上扶凌和堂主也只有二十一人。那些留在堂谱里却不在堂里的师姐们要么下山成亲了,要么投奔了别处。
而在堂里的师姐都按着字辈重新取了名字,贫樟问扶凌要不要重新取个名字。
扶凌说,既然今日拜师父为师,自然一切听师父指教,师姐们都改了名字,扶凌作为樟树堂第七十四个弟子也应该改个名字的,请师父赐名。
贫樟很高兴来了个这么听话又懂事的徒弟,想了想,为扶凌取名叫银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