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孟小冬出生在一个梨园世家。她的爷爷就是老徽班出身,从小便是在梨园里打滚过日子,看着父亲和叔叔伯伯们在台上‘舞刀弄枪’,两个小手一拍,好家伙,动作拍子会打了。父亲抱过她眼里满是宠爱:“不亏是我的女儿,将来一定会成为名声大噪的角儿!”
于是乎,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孟鸿群便在小冬年仅两周岁的时候下定决心把她培养成女须生(须生就是扮演那些胡子叭槎的男人,行话又叫做‘生’)
待到孟小冬长成窈窕女子时心里有多苦可想而知,好好的一个花季少女,谁愿意扮演一个中年老男人啊!
别人家的孩子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喊“爸爸妈妈”,而她不同,开口就是一句京剧的唱词。1911年,四岁的孟小冬就开始练基本功了,每天起早贪黑,早上吊嗓,晚上倒立,那是从未停歇啊。
孟小冬没有像林徽因和张爱玲那样好的家世,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特别是干京剧这一行的,没一两个本事,是招不来客人的。‘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向来就是这个道理。
孟鸿群在孟小冬八岁的时候找来了姨夫当小冬的师父,不得不说姨夫真的是孟小冬命中的贵人。跟在身侧半年左右,就迎来了生平第一次登台演出的机会。
八岁的孟小冬不知人情世故,,面对五大三粗的军阀有些不知所措,但她的首次表演竟入了这次堂会主人的眼,并为孟小冬成为名角儿作了铺垫。
十二岁是被上海大世界签约,十三岁期满转签上海青帮黄金荣开办的共舞台。这个共舞台里面的水可深着呢,一年后,共舞台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国的八卦新闻——上海滩流氓黄金荣与民国四公子冲冠一怒为红颜。此事与孟小冬毫无干系却对孟小冬的人生趋向产生了蝴蝶效应,一环扣一环。
这红颜呢?不是别人正是孟小冬踏足舞台的第一个亲身榜样—露兰春。1925年,杜月笙遇见孟小冬原因就是为了抓已经私奔了的露兰春。
这等艳闻瞬间让黄金荣在青帮的威望扫地,而只作为他手下的杜月笙步步为营逐渐成为了青帮的老大。
只是 彼时的杜月笙以为自己只是单纯的欣赏二八年华的孟小冬,竟不曾想过早已埋下情种。
贰
1925年是一个是非之年。
未满十八岁的孟小冬遇见了她此生爱过的第一个男子——梅兰芳。
在北京第一舞台的一次义务演出中,孟小冬见到了梅兰芳,然而年少成名的孟小冬并不觉得梅兰芳比自己好多少,脸上的的妆都没来得及卸就悄悄的站在幕布后面屏息观赏《霸王别姬》。
只见那“女子”举止投足间写满柔情,一颦一笑无不优雅端庄。迈着的步子就这样踏进了孟小冬的心田,搅乱了她原本毫无波澜的内心。
戏子之间会有真的爱情吗?答案当然是“有的”,戏子并非无情反而多情,正是因为经常扮演别人的爱恨情仇,故而以为感情就是这样,两个相爱的人到最后总有一个会受伤。
不过究竟是孟小冬先追求的梅兰芳,还是梅兰芳追的孟小冬,倒是无从知晓,总之在“梅党”一派的卖力撮合下,孟小冬已经心系帅气多金又有才华梅兰芳了。
但是孟小冬是个单纯的女子,她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因此刚开始孟小冬也是有一些顾虑的,那时梅兰芳31岁已有两房太太,正房王夫人膝下无子嗣且常年卧病在床,可怕就怕在这二房夫人福芝芳,且不说她为人极其机灵,颇有城府,与“梅党”不和,就凭一对儿女乖巧可爱,那位置也是坐得稳稳当当。
却在此时孟小冬被告知:梅兰芳实际上是过继给大伯家的。按照习俗可以兼祧两房,为了让孟小冬毫无顾虑的嫁给自己梅兰芳还专程带着孟小冬去见了在天津休养的王夫人。
王夫人见了年轻貌美的孟小冬当即就说“我若是去了,这正房的位置就由你来坐!”此话一出,听得孟小冬悄脸一红,安心的笑了,笑得跟热恋中的女子一样的傻。
孟小冬怎么也没想到,看似热心撮合的“梅党”只是把她当做一颗用来对付福芝芳的棋子,又或者他们只是想戏弄一下图个热闹。压根就没有想过真心待她;也没料到看似和蔼的王夫人也只是想利用她来扳倒二房;更没有揣到梅兰芳只是把她当做自己要商业联姻的对象罢了。
就这样在1927年正月二十四日,孟小冬和梅兰芳正式结为伉俪洞房就设在冯耿光的公馆里。可笑的是就连婚姻大事梅兰芳也是秘密举行并未公开。
婚后的梅兰芳忙于演出并没有时间腾出来去陪孟小冬,还再三叮嘱孟小冬不要再去梨园演戏。
要知道孟小冬从小接触的除了戏就是曲儿,如今叫她不再入梨园,这不是摆明断了她的梦想之路吗?
可她却不敢和梅兰芳因此而发生争执,在爱情危机里总有一方爱得卑微,总有一方会低头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