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踏出门,一个人慢慢下楼,慢慢走到楼下安静的街上。带着悲哀的心境抬头,那些看了十几年的树此时竟比原先的楼还高了不少,我就像个婴儿仰视天空一般,是个矮子。
轻霾和着城市夜晚的光,轻轻调成紫色,在色盘里蹭了蹭,变深了。再抬头的一瞬间,树叶“哗——”地被拍在紫色画布上,墨汁瞬间印染,黑得比版画还要浓稠。
长大后第一次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小区里,两个出入口里边是个平和世界,如同战时的租界,里外各有各的规则和王法。呆在里边是现世安稳,没准走出去便是烽烟四起呢。
突然是一阵风,顷刻的风声和接近出入口的发动机轰鸣声中,发觉自出门起戴上的耳机里并无音乐,但它还是这么挂着——大约是它一直播着风和城市的声音。
踩着白天穿能上纲上线被斥为“有损形象”的拖鞋,就着夜色的窥视,不管裙子的死活,就只盘腿坐在长石凳上。隔着栏杆探头看着外边的街,店铺的灯盏确是慢慢隐退,黑夜掌权的世界,自是容不下光的长存。
哦对了,也许戴着耳机,只是谢绝了蚊子嗡嗡叫的邀请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