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硬汉作家海明威的《乞力马扎罗的雪》,讲的是,一个叫哈里的作家,在伤口感染恶化后,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故事。他在过去的回忆、现在的感受和朦胧的梦境中穿行,最后终于获得了灵魂的升华。
海明威是个硬汉,他的作品也一样离不开硬汉。《乞力马扎罗的雪》中的哈里,自然也是一个硬汉。
他受伤了,感染了,长毒疮了,他想让女友来给他截肢,他想让女友开枪射杀他……他一点也不怀疑女友的枪法,因为是他亲手教她的。
“他并不爱她,只爱她的钱,所以经常对她撒谎,可是他同时也付出了比真心爱她时还多的代价,真是奇怪。”
这是哈里的一段独白,那么,他究竟爱不爱她呢?事实是,他付出了比真心爱她还多的代价,这能说不爱吗?
正因为爱,所以他要毁掉一切。
哈里说:“爱情就像一坨屎,而我就像一只公鸡,在那坨屎上咯咯乱叫。”
他以这样的语言来让她绝望。
他拒绝她的爱,害怕给她带来更大的更多的伤害;因为他已预感到死亡正在一步步向他走来,而且在不断加快步伐走来,死亡甚至已经占领了他的躯体的一部分,他不得不来面对死亡,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他拒绝着残酷的现实,他也无可奈何接受着这个残酷的现实。
人的生命的过程,其实就是这样一个不断拒绝不断接受的过程。
他想靠毁灭一切来延续自己的生命。
而她,喜欢他在床上对她的毁灭。可他知道,恐怕已经没有了这样的“毁灭”的机会。
“如今”,一切都将结束,一切都将要这样结束了……
农场那个打杂的笨小伙,竟拖着坏老头的尸体去见警察而被铐,这是一个怎样的人生启示呢?
还有关于鬣狗的反复出现,它真的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了吗?鬣狗是什么?是上帝派来的索命的使者,还是能够预测生死的先知?
在人看来臭不可闻的东西,鬣狗眼里却是香喷喷的美味。这个世间,其实就是这样,你有你的规则,他有他的标准。你活着,他也活着。有时,他的生命需要你的尸身来延续。
“现在,他对死也看开了……”
面对现实,他不得不看开。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宽广、雄伟、高高耸立的乞力马扎罗山方形的山顶,它在阳光下闪着光,就像是融合了整个世界一样,真令人难以置信。他这才明白那就是他将要去的地方。”
海明威的笔端,就连恐怖的死亡,竟也如此这般的明艳。
海明威,一个真正的硬汉。
海明威这个硬汉,用他的笔,也塑造了一个又一个硬汉。
2017、09、03,11: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