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腿坏了!”我的心在喊叫在抽泣,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没有人听到我的心声。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来都不敢表达自己的委屈和哀伤,天大的事也不说出来,甚至还刻意隐藏不让人知道。
也许,这是受过强烈刺激的后遗症。因为母亲说过,舅舅也说过,我小时候很有趣,当然是更小的时候,因为对它,我已经没有任何记忆了。
他们说,每当汽车进站的时候,我都会飞奔而出,在汽车的门口,迎接着下车的旅客,欢喜地叫着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可这些,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可以想见,那该是多么美妙的景象,那是一个心地纯净的孩子,在表达她对这个世界的喜爱,在她的眼里,一切都是那样新奇,令人神往……
……
外婆感觉到我没跟着她后面走,回过头来说“快走啊”,牵起我的手,猛地一拉,径直朝前走去。
动了,动了,我的右腿动了,但一瘸一瘸的,我的心变得宽慰又变得沉重,我仔细体会着右腿的状况。
我每走一步,右腿的股骨头那儿就咣当一下,发出骨头相撞的声音,动作慢且运动曲线异常,表现一拐一拐的。
根据当时的情形,好像是股骨头那儿的关节至少有一根韧带断了,管束不了股骨头,股骨头在那儿晃荡着,脱节似的,靠其它韧带的支撑牵拉畸形地运行。
奇怪的是我感觉不到它的痛,我只感觉膝盖那儿流血的地方痛,我当时竟天真地认为或希冀,跛行是由膝盖的疼痛造成的,是暂时的,没有致残的损伤,虽然我也意识到事实并不是这样,我的心揪得一疼一疼的,懊悔,有苦说不出的懊悔,懊悔也无济于事的懊悔,一浪接一浪地撞击我的心扉袭扰我的心灵,可毕竟人太小,转眼我就把这事丢在一边玩去了不想了。
没有感觉到痛,也许是传导痛觉的神经断了,就像现在的医生猜测的那样:医生说,既然失去了知觉,肯定与神经有关,可能损伤了腰椎,的确,右腰有病理性反应,还有医生说,可能是脑震荡。医生让我去大医院检查肌腱韧带神经,并说只有大医院才有相应的仪器。
当时,这些事这些感受,我没告诉任何人,没有人知道王秀蓉把我从树上丢下来,没有人知道我落下了残疾,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从那时开始,我的右腿行动不便,有拖累使不上劲儿。我常常连蹦带跳地走路,好掩饰这种不雅这种缺陷,时间久了,股骨头的咣当声消失了,这应该是关节代偿性地加固了,这也必然导致骨关节的畸形发展,右腿的无力感也越来越缓解,但从未消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