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人类现在重新回到原始环境里,失去了一切文明的成果,我们依然可以很快重建这一切,依然是这个星球独一无二不可撼动的霸主。
有关这一点,在一些荒野求生节目里已经为我们得到了验证。
动物之间的争斗,归根结底,依靠的是体重。只要体重足够大,在动物界里的地位就不会低,所谓一力降十会就是这个意思。
但若是单纯看体重,人类却没有成为动物界霸主的机会。比人类体重大的动物实在有很多。
人类脱颖而出的秘诀到底是什么?
是因为人类会制造和使用工具?
或者是因为只有人类能够利用火?
还是因为人类有语言?
即使现在,一个身强力壮的人拿着锋利的刀剑,去和老虎或者狮子进行生死搏斗,我们也并不能十分确定地就说人类必胜。
那么制造和使用工具就不是我们人类在动物界脱颖而出的秘诀了。因为在人类的历史中,有石器时代,青铜器时代,铁器时代。即使我们现在拿一把手枪和老虎短距离接触搏斗时,如果我们不能一枪命中要害,最后我们也不一定就能活下来。
火的利用呢?火的一大作用是我们可以因此吃熟食,这有利于我们减少进食和消化的时间。黑猩猩要咀嚼生肉,每天得花上五个小时,但人类吃的是熟食,每天花上一小时就够。
用火让人与其他动物之间首次有了明显的不同。其他动物都依靠的是自身的力量,但是一个小孩拿着一根火把却可以烧掉整座森林。
即便利用火能把老虎和狮子吓走,但也不能因此说人类就比老虎和狮子要厉害了。毕竟把它们吓走是为了自己不被吃掉,但是现在的人类却把它们都关在动物园里。
至于说人类能够团体合作以及有语言这件事,在动物界里并不罕见。蜜蜂或蚂蚁这些昆虫,也有极精密复杂的沟通方式,能够告知彼此食物所在。爱因斯坦能说的声音,鹦鹉都能说,而且鹦鹉还能模仿手机铃声、摔门声还有警笛的尖啸声。
而能够团体合作的动物就更多了,狮子、狼、大象、虎鲸、或者企鹅、蜜蜂、蚂蚁等等。有的黑猩猩想要争夺首领宝座,甚至也会花上许多时间拥抱、亲吻黑猩猩宝宝,还要拍拍它们的背。很多时候,公猩猩能坐上首领宝座不是因为身体更强壮,而是因为领导的集团更庞大也更稳定。
《人类简史》这本书之所以能够畅销全球,在于这本书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而这个答案更令人信服。
人类语言真正最独特的功能,并不在于能够传达关于人或狮子的信息,而是能够传达关于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物的信息。
不论是人类还是许多动物,都能大喊:“小心!有狮子!”但在认知革命之后,智人就能够说出:“狮子是我们部落的守护神。”“讨论虚构的事物”正是智人语言最独特的功能。
据我们所知,只有智人能够表达关于从来没有看过、碰过、耳闻过的事物,而且讲得煞有其事。
虚构这件事的重点不只在于让人类能够拥有想象,更重要的是可以“一起”想象,编织出种种共同的虚构故事,不管是《圣经》的《创世记》、澳大利亚原住民的“梦世记”(Dreamtime),甚至连现代所谓的国家其实也是种想象。这样的虚构故事赋予智人前所未有的能力,让我们得以集结大批人力、灵活合作。
智人的合作不仅灵活,而且能和无数陌生人合作。正因如此,才会是智人统治世界,蚂蚁只能吃我们的剩饭,而黑猩猩则被关在动物园和实验室里。《人类简史》原文
其他所有动物,正是因为没有这种能力,所以它们的族群规模往往有限,不能大规模的合作。
而人类凭借着共同的想象,却可以把合作的规模变得无限大。
正是因为这一点,也使我们摆脱了“基因演化”。我们不再需要通过漫长的基因演化,好使我们跑的更快或者多出一对翅膀。
我们进行的是“认知革命”。
为什么会有地震、洪水、饥荒、暴雨?因为有山神、风神、水神、雷神。那该怎么办呢?于是又有了种种仪式,祭神、求雨、占卜、祈祷等等。
智人发明出了许许多多的想象现实,也因而发展出许许多多的行为模式,而这正是我们所谓“文化”的主要成分。
等到文化出现,就再也无法停止改变和发展,这些无法阻挡的变化,就成了我们说的“历史”。《人类简史》原文
所以人类真正在动物界脱颖而出的秘诀在于有讲故事的能力。虽然我们今天看这些故事大都是假的,不可信的。真的有一个雨神吗?真的有四海龙王行云布雨吗?
但正是因为这些故事,却可以使人类进行大规模的合作。而更奇妙的是,只要改变所讲的故事,就能改变人类合作的方式。只要在对的情境之下,这些故事就能迅速改变。
如果我们说:原始人因为相信鬼神,每次月圆会一起聚在营火旁跳舞,于是也巩固了他们的社会秩序;这件事人人都觉得不难理解。但我们没看出来的是,其实现代社会运作的机制还是一模一样。
例如在1789年,法国人几乎是在一夕之间,相信的故事就从“天赋君权”转成“人民做主”。《人类简史》原文
故事可能是假的,但故事的真假完全在于人们是否愿意相信。而由此带来的合作却是真真切切的。
虽然众多的人类是由于相信了一个虚假的故事,但带来了真切的合作,带来了在动物界地位真切的提升,你还哪里会去质疑故事的真假呢?
故事的威力就是这么无穷大。
人类从神话故事里的雷公电母,一步步地走到如今真的能够行云布雨,我们从一开始的“假”走到了如今的“真”。
所以,人,一种故事性动物,似乎更贴近对人类的表述。
故事的威力很大,相应地,危害也就很大。
故事在一开始就是脱离真相的。
为什么谣言总是很容易传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谣言往往都非常简洁、武断、斩钉截铁。而比较可靠的内容则往往较为复杂、克制,很难提炼出一个简单的论断。
我们的大脑总是更容易记住那些简洁武断的内容。
同样一件事,想要更好更快地被人记住,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件事变成一个故事。
比如我们说宇宙有138亿年的历史,而人类的历史有600万年,这是两个庞大的数据,而如果再要把宇宙的历史和人类的历史相比较,又会得到一个庞大的数据,我们怎么更容易记住这件事呢?
假如把宇宙138亿年的历史,压缩成2024年的十二个月,那么人类就是在2025年新年钟声敲响前的几秒钟才出现的。如此一来,就要好记的多。
但这样的说法却失去了一定的真实性。故事总在一定程度上脱离真相。不止如此,在故事里,我们还总是习惯区分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每个人都是立体的,复杂的。但是想要故事传播的足够广,却必须要牺牲这些复杂,把人标签化、脸谱化。
而从龟兔赛跑,葫芦娃,到小红帽与大灰狼、白雪公主,甚至好莱坞的大片,这些故事又都是弱者战胜强者。
我们一直读着看着这样的故事,又导致了我们只会从弱者的角度来思考问题。
我们很少站在反面想一想,强者之所以经常败给弱者,是不是因为强者自身也有一些问题呢?
这个世界上什么物种最为强悍呢?答案是微生物,它的生存度极高,在火山口里、冰层底下,你都可以发现微生物,它生存能力极强,也几乎没有灭种的危机。
而世界上看似非常强的物种,比如高级哺乳动物,尤其是那些猛兽,狮子、老虎,它们的生存度非常差,虽然表面上非常强。
弱者战胜了强者,按照结果来说,不是原来的弱者更强吗?强弱关系是相对而言的,是会互相转换的。这是故事思维对我们视野造成的遮蔽。
在今天这个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多元的社会里,单纯地故事思维、线性叙事已经不足以让我们来应付这个社会了。
我们每个人都要学会升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