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进入到农历新年的第一场雪,仿佛是为即将到来的元宵节特意的盛装打扮一番,俗话说“正月十五雪打灯”,想必正月十五历来有下雪的传统。
这场雪可谓来势汹汹,下得极大,整整一天没有停歇,直到深夜似乎也没有要停的意思。新闻推送希望北京各公司能协调居家办公,我左等右盼不见有任何内部消息,好不让人失望。明天看来,还要乖乖地踏着雪去上班,只希望路上能不太堵,堵车真的是一件让人非常崩溃的事情。
我从小喜欢下雪,雪能让我们做很多事情,打雪仗,堆雪人,滑冰,等等,总之让我们增添了很多很多的快乐。
打雪仗应该是每个人童年时期冬季必然会上演的一个节目,尤其是男孩。我们也不例外,只要下雪,课间短短的十几分钟都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几个人一伙追逐打闹,这个把雪塞进那个的脖子,那个拿着一把雪又捂到这个的嘴上,嬉笑声、喊叫声,好不热闹。
我印象最激烈的两场雪仗发生在我小学时期。
第一场是和隔壁班的对战。作为一班之长,我是这次雪仗的“发起人”,原本只是我在和隔壁班的几个同学较劲,互相丢雪球玩,伙伴们看不惯我势单力薄,便一起加入了这场战斗,但后来事态越来越严重,不知怎么的发展到后面,成了两个班级的“战争”。
隔壁班比起我们,调皮捣蛋的学生要少很多,虽然学习上会比我们好一些,但是除了学习,其他方面都跟我们相差甚远,比如运动方面。起初我们是在操场上互相对垒,随着我方攻势的不断猛烈,他们节节败退,最后被迫退居到教室门口。退到教室门口的他们显然“弹药”无法供给充足,我方在我的优秀指导下,直接将其全部堵进了教室,此时对方已毫无还手之力。但我方并不罢休,依旧不断地对其“城池”不断地进行狂轰乱炸,隔壁班的同学不管男女也只能隔着窗户对着我们打嘴仗,看着喋喋不休的他们,我们越打越兴奋,越大越痛快。
不过痛快过后是痛苦,下午上课铃声响后,隔壁班老师看着教室门外的墙上、玻璃上的一片狼藉,顿时火冒三丈,再加之隔壁班几个女生添油加醋的讲述,老师的怒气值已经到达顶点,气冲冲的进入到我们班里,当然首当其冲的就是我这个带头的。我们老师在了解了大概情况后,对我的所作所为也是一通批评,整个第一节课都成了批斗大会,在全班同学面前批了我个狗血淋头。那个时候老师于我们而言是可敬又可怕的,虽然大家都认为错并不只在我,但面对老师的职责,也没有人敢站出来挑战她的威严。被批的我,被罚站在教室后面的墙角,心里委屈得不得了,印象中我好像还哭了一鼻子。
第二场雪仗也是我们班的集体之战,但对象变成了高年级的一个班,我称之为我们的“荣誉之战”。对于低年级的我们来讲,高年级是不敢惹的,但是那一次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总之就和他们干了起来。这一仗对方占有位置上的绝对优势,他们在楼上,我们在楼下,不过他们的武器弹药供给只能通过用桶往上输送,距离成了他们赢得胜利的阻碍。不过此次是闪电战,时间并不久,所以他们的弹药可以说和我方势均力敌。我方虽不占有地势优势,但是攻势猛烈,对方显然也并没有料到我们能有如此举措,一时间竟无招架之力,最后也只能偃旗息鼓,铩羽而归。这一仗可谓气势恢宏,让我们似乎不再惧怕这些高年级的学生,不过后来的一些经验告诉我们,这个想法显然有些幼稚。虽然年纪并不代表着一切,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有时候光有勇气是不可行的。这一次庆幸的是老师知晓后也并没有怪罪我什么,让原本忐忑的我着实松了一口气。
说完打雪仗,我们再来聊下滑冰这个比较刺激的项目。我说的滑冰其实就是地上结冰后,我们在冰上来回滑。滑冰不需要有任何准备,冬天只要道路结冰就可以,有时候就是一个很窄的小水沟,也足以让我们集结成群,玩上好久。不过要说最适合滑冰的一处地方,非村子东边那一条长长的马路,这段马上有一段斜坡,长约五十米左右,宽四五米,下雪之后可谓我们最优的滑冰之地。
我的第一次逃课也是因为在这和我的小伙伴们滑得忘乎所以。
那日中午我们几个人又相约一起在此滑冰,冰面已经被我们连续几天滑得如镜面一般。我们一会儿站着滑,一会儿拿个木板趴着滑,一会儿几个人又一起排队滑,开心的真的是忘乎所以,即便是长大后有条件去真正的溜冰场滑冰,我也从来没有觉得能像那时那般的快乐。我们都忘了时间,也可能是故意的谁都不提上课这件事,直到隐约地听见远处学校的上课铃声,我们才如梦中惊醒一般,晓得已经到了上课时间。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恐惧,倒让我们不知所措了,面面相觑一番,竟没有一个人要走。这个时候有人提议,反正已经晚了,索性再玩一会儿再往学校走,从来都是乖学生的我们就这样怀着忐忑的心情心不在焉地又玩了一会儿,然后不安地往学校的方向飞奔而去。
临近学校,我们只听着校园里熙熙攘攘,清晰可见的喊叫声,可是大家此刻不应该在教室安静的上课吗?即便是体育课也不应该这么大动静,走进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番忙碌的景象,各个班的学生们都在拿着工具,七嘴八舌的一起讨论着自己的雪人要做成什么样子。看到此番景象的我们一下子傻了,站在学校门口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大家今天为什么不上课,喜的是大家今天不上课!直到我们老师喊我们,我们才缓过神,赶紧跑过去,加入到大队伍中,老师坏坏的一笑,轻轻地拍了拍我,我羞愧地低着头,一句话也不好意思讲。
自那以后我没有再因为贪玩逃过课。不过冬季滑冰的项目依然每年都如期进行着,只是这些冰于我们而言是欢乐的源泉,但是对于大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每天要上班的人们走在这个坡上,总是要小心翼翼的过去,一个不留神便摔个人仰马翻。因此,我们滑冰的时间并不是太长,因为会有人很快的把这些结成的冰刨掉,从而能顺利的通行,当然也有一些大人看着我们高兴的样子,不忍心去打扰,不管怎么样,我们并没有刻意的去阻止,就好像结束这个项目是很自然的事情,而我们快乐的来源也会很快的被其他的东西所替代。
当然,和小孩子的快乐不同的是,下完雪让村子里的大人们变得忙碌起来了。
雪停后,人们纷纷爬上房,开始打扫房上的积雪,雪是一定要及时打扫的,否则房子很可能会因为积雪而导致一定的损坏。站在房上一眼望去,似乎所有的人都商量好了一般,都在各家的房顶上忙碌着,真是好不热闹。忙碌的人们让整个村子变得热气腾腾,仿佛已不再是冬日,映衬着阳光,让人变得懒洋洋,当然,可还没到休息的时候,因为打扫积雪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房上的雪被扫进了院子里,院子里的雪要清理到街上去,各家门前的积雪也要及时清理,总之如果赶上一场大雪,再加上那户人家房子大一点,那必定要耗费一天的时间来清理这些雪。
清理完后的街道两边都堆起了厚厚的雪,只留下中间一条路可以行走。我喜欢这派景象,尤其是黄昏时分,天刚刚变黑,累了一天的人们都待在家里不出门,我独自穿着厚厚的衣服,戴着帽子、手套,在街上学着滑雪运动员一样往前滑行,一趟又一趟,四周静悄悄,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窄窄的街道仿佛变成了我一个人的滑雪场,我在里面肆无忌惮的享受着属于我一个人的快乐。
我是真的很怀念那关于雪的日子的,那些雪是那样的白,掉在地上也不会化掉,也没有车子碾过的痕迹,只有一行行的脚印,它们落在房上、枝头上、地上,我似乎能听到它们会发出的簌簌的声音,让人心里是那般平静而美好,让人感觉是那般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