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大学以前,身为一个走读了12年的人,我从来没担心过室友的问题。
我从不担心不幸遇上奇葩室友,因为我相信她们再奇葩不可能奇葩过我:孤僻,不爱干净,神神叨叨,我行我素不鸟别人,一头鸟窝似的短发跟个男的似的。
我妈妈却说:“宝贝儿,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要和她们搞好关系。寝室生活啊,将来会成为你心中最美好的回忆哦。”
我没有听她的,到了大学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每天还是维持着基本的交流,诸如:我回来啦,你回来啦,快去上课,今天点名之类的。
也许是人生第一次长久的离开了家,六个女生渐渐的产生了微弱的牵绊,而我也没有察觉到我是什么时候在这个网里面的。
她们没有嫌弃我把内裤堆起来洗的邋遢行为,却为我在厕所上莫名其妙的洁癖而感觉惊喜不已——每个月我都会勤奋的刷厕所,所有的洁厕灵都是我买的。——其他的事情,我懒得干的各种卫生活路,都是她们干。她们勤劳整洁的甚至都让我有一秒钟产生一丝羞愧。
逐渐的,我开始承担起了另一项使命。
成都的蟑螂如同所有的南方的蟑螂一般,块头大,会飞,存在感强大的让人难以忽视。飞着的蟑螂堪比防空警报前就来的轰炸机,搞的女生们四散奔逃却找不到地方能准确的避开它。
老实说,我对它们说不上怕,然而却不可能无所谓。只要一想起它,我的头皮就几乎发麻。
然而第一次,因为又一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迟钝的用纸把蟑螂捏死丢了出去后,回过神来就已经迎接她们崇拜的眼光。
那时候我就好似醒酒了的武松,恍恍惚惚间完成了危险成就,等到被人称赞为民除害时才想起来后怕。
当然我一个女肥宅是远远比不上武松的,这蟑螂小虫更是与大虫天上地下。可大虫不常有,小虫到处都是,莫名的陶醉于某种英雄般的奇怪感觉,我第二次,第三次的开始的杀起了蟑螂。
我这个人很好说话,说杀蟑螂全家就杀蟑螂全家。有一只杀一只,有一对送成双,有一家人就让它们整整齐齐。渐渐的,杀出了我们寝室,从而杀到了隔壁寝室。
有一次回到寝室,发现隔壁的女生全站外面。
“……有蟑螂,钻进了我的衣服。”学工科的隔壁室长一向稳重,此时声音微微颤抖,说出了可以入选校园十大恐怖故事的话。
路见不平的我,大步跨出,拿着手纸,进入,锁定,然后我失手了——那个蟑螂被我拍死在哪位姐妹的书上。
我当时的笑容一定尴尬又很没礼貌。
然而我却还是得到了鼓掌,东南西北的邻居寝室站在门口,为我鼓掌。从此,我就成为了全层的……打蟑螂英雄。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就没怎么见到蟑螂了。
最后一次打蟑螂还是考研后回学校,我破天荒的穿起了漂亮的长裙。当时我提着裙摆,以免它突然飞起到我的裙摆上,再次用手纸按死了它。
她们已经是见怪不怪,淡定的神情仿佛表示:啊你还是这么勇啊。
只是还是有什么变了,进入大学前我深信没人能改变得了孤僻的我,然而入学的第一张寝室合照我一脸虚浮,毕业时我却真情实感的在傻笑。
考研留校的同层女生对我笑:“以后杀蟑螂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我后来和我妈妈说,没想到大学生活过得这么快,当初还以为会和室友闹僵。妈妈说:“宝贝儿啊,也许你本来就没你自己想的那么不好相处。”
我对此十分怀疑。不过,之前起码有一点,她是对的:大学的寝室生活,最后成为了我到现在为止,最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