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钟声已经敲响了,农历丁酉年悄然走进了我们的生活。在我们农村老家,向来说虚岁,再过一个月,我就要过24岁生日了。这两年,儿时伙伴有不少已经步入婚姻殿堂,剩下的几人也相继把成婚列进了计划表。
昨天回老家拜年,亲戚们自然而然聊起了处对象的话题,不能避免得又被说教了一番。
我的家乡在东部沿海城市,经济发展状况不错,老人们定了规矩,不许远嫁。他们举来的例子多半是谁家姑娘嫁去了偏远地区,吃不好过不好,生活质量大打折扣。再者就是哪家闺女不顾父母阻拦远嫁他乡,丈夫一改婚前的嘴脸,想哭都没处去。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些例子听得再多,回头我也就忘了。缘分来了,莫非还得先问问“你家住哪儿”?
直到2013年,我的想法动摇了。
2013年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清晨六点多钟,睡梦中的我被母亲急促的推门声惊醒,听见母亲颤抖的声音让我快打急救电话。我翻身冲到父母房间,哆嗦着手按下拨号键,尽量冷静得描述父亲的状况和我家的住址。
父亲已经陷入昏迷,眼睛紧闭,口中发出奇怪的声响,并伴随呕吐。家里台式钟表嘀嗒嘀嗒的声音格外刺耳。我又一次拨通120急救电话,询问如何进行急救,如何防止呕吐物堵塞呼吸道,掐着人中的手不敢撒开。
那一年,我刚20岁。我特别害怕,也特别无助,但在那一刻,我是母亲唯一的依靠。度秒如年,大概就是如此了。那天,不及十分钟,族人还有姐姐姐夫都相继赶到了家里,比救护车来得还要快。
现在是凌晨1:50,我躺在床上用手机敲下这些文字,巨大的难过在黑夜里蔓延。所以,住院那段儿我不想回忆了。
出院以后,我们就搬到了郊区。父亲每天的康复工作,都要靠母亲和姐姐协助进行。为了照料父亲,母亲无数次夜不能寐,以泪洗面。姐姐姐夫忙里忙外,大事小情处处操劳。族人有钱的出钱,有时间的出人,给了我们太多的依靠和后勤保障。那么多的恩情,我怎么报?
后来,姐姐挺着大肚子,还每天陪父亲做康复。而我,上学在外,啥忙都没帮上。
现在,父亲母亲都已白发,嘴上却说着,好好学习,不用牵挂。
十几年前,姨妈突生疾病,我妈坐上了南下的火车,全程三十多个小时。一路颠簸,第一次去到广州,那座离家2000公里的城市。
姥姥68岁那年去闺女家长住过一段时间,现在85了,身体大不如前,也不敢折腾了。老人有时候望眼欲穿,可一年到头,也只有过年能和闺女、外孙见上一回。
去看望姥姥那天,老人家攥着我的手一遍遍抚摸,声音颤抖。燕子你多久没回来了?燕子什么时候开学?燕子你吃点东西吧。一个瘦瘦矮矮的老人,那一刻,特别让人心疼。
突然记起小时候,在姥姥家门外抓知了的日子,在姥姥的炕头打滚耍赖的日子,推开门姥姥在和面包饺子的日子。那个满面堆笑,健康富态的老人,真的变成了老人。
姥姥干瘦的手紧攥着我,眼角分明擎满了泪花。
自打搬了家,姐姐结了婚,过年的时候家里就剩下了仨人。以前热热闹闹一大家子二十口人搓麻将打牌的年走远了。
我们越来越觉得没有了年味儿。如果我也远走,两个半百老人,烧一桌子菜,谁来吃?
幸运的,母亲学会了使用微信视频,拉近了家与我学校的距离。父母每晚也可以和小外孙“会面”了,生活增添了诸多乐趣。
去年春末,我有幸于青羊宫求得一支上上签。愿好事成真,更愿父母今生平安喜乐。
文章用了几天时间断断续续写完,时间节点可能略显矛盾,感谢谅解。
另外,父母对我找对象这事儿没有过多干涉,充分尊重我的意见。固然,现在道路四通八达,距离早已不是问题,想陪伴父母左右的心却愈显强烈。那么,新年快乐,万事随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