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云：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然闻轮回有六道，人道为善，畜生为恶。信者食斋拜佛，以求人道轮回。 吾拙，惑矣，不知二者孰为正道。 不日，有客来，问之。客曰：“吾有一例，可解君惑。”原客县中有异人，名为沈修，幼稚题诗，熟读古经。族异之，问曰：“汝为转世仙？”修曰：“非也。吾为前朝之吏，有奇遇，幸保前世之忆。”问其奇遇，思而曰：“命尽之日，魂出其体，不受所制，其志昏沉，醒时已入森罗。其魂不可数，皆前驱，吾随之。遇一莽汉之魂。曰：“君生时为人乎？”吾曰：“为一朝之吏。”曰：“吾名阎煞，一介莽夫。自裁其命，以求轮回。”吾诧，问之，曰：“世人惜命，此为常理，然君为何故，舍其命。”煞曰：“愿三世为畜。”吾曰：“人道为善，畜道为恶。君舍善而求恶，不智也。”曰：“此治人者之计也。人畜二道，并无善恶。吾一世为畜，受其艰难，心有所惧，恐为人戮。二世为人，生于战乱。漂血千里，生机枯寂，乱世之人，不如太平家犬。而人心之恶，实为难测，食人者不乏其例。虎之恶而不食子，人之恶，插草卖子，以求己生。战乱渐平，百业待兴。吾见人开矿伐木，未有止也。观其身，戾气甚盛。矿木者，自然之骨血。人之掠之，且未有止也，而乱天理。天理乱，则人危矣。人以智所立，而因己私，涂炭生灵；人以智所立，而因己私，伤其天地。人智邪，人不智矣。噫！人愧为天地之灵。”吾听之一言，为之感慨。乃曰：“天地造物，必有其规。人之善恶，畜之强弱，皆在天地之规中。若出天地，必有刑罚，此恒理也。君之见，偏颇也。人之智，可窥自然之理。运其理，可改天地，然人分善恶，所结之果，亦有善恶。畜者，虽无人之智，亦无人之烦。灵者，所烦甚多。”煞大笑，曰：“君之高也，吾不及也。虽如此，煞不改其志。”遂去。 吾行三日，至转世处。忽见一吏，与煞形似。吏见吾，笑曰：“仁兄勿怪，吾乃阎煞，吾三世已渡，以畜者得道，来此为吏。然吾困于人畜之惑，而君生为一方学士，固乃欺君。吾愿送君机缘，可保前世之忆，以报君解吾惑。”我应之，便如此。”众人听之，莫不惊叹。 吾闻友言，惑亦解矣。
鬼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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