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前邻找来,说有个活儿做,半天到中午就能做完,问去还是不去。
之前听A说起过,他和前邻走得比较近。据说卸货很累,收入低不划算。
累不累我不知道。但要说收入低,与这里的其他活儿相比,绝对不算低了。
去,为什么不去?比种地收入高多了。
赶紧做饭,饭还没做好,车停到我门口,要出发了。路上买了两个烧饼。说到中午能做完,应该能顶住。
到了地方,才发现这车也太大了,一麻袋一麻袋的草料垛得老高,爬到上面像是上了座小山,人烟聚集处的小山。在上面唱唱小曲,看看附近商铺与车流,别有一种风味。
三轮车还不怎么会开,“上山”的活儿都归我。从上面把麻袋往下放,落到小车里,然后跟着车拉到仓库,再卸车码整齐。
到了一点左右,俩烧饼消耗完了,力气跟不上。那时候想,随便什么大肉膘子,随便什么食物添加剂,统统往嘴里塞,只要能吃就行。
渴,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干完。这时候哪还想得到什么垃圾归类的劳什子?随手扔吧,还有那么多货没卸完。扔掉的瓶子自会有人捡去卖钱。什么活都有人干,什么钱都有人挣,不是吗?
节省力气,不再开口。唱小曲儿的兴致早没了。
另一个工友:“如果这活儿都觉得累,那就完啦。”是说给我听的,跟他提过一嘴,饿了之后劲儿小,觉得有点累。
眼见他嘴停不下来,话越来越多,我TM的火气腾起来,想对他吼一句:“闭上你的逼嘴吧!”你们两个人能偷懒歇一歇,我停过吗?
但是没有,还是省点力气干活儿,早干完早回家。调动情绪太累,开口太累。
而且,我想他也是累了。每个人累的时候表现不同,有人沉默,有人话多,总之与平时不同就是了。 平心而论,他干得也不算少。
总算卸完,路边还有几个掉落散包,和“话多”一路拉上。他开车,我跟着搬麻袋装车。他要下车帮我搬。看不起谁?饿劲儿过了,又生出一股力气,坚持一个人把包都扔车里。
把活儿干完,已经两点钟,老板请我们三个吃了顿饭,包子面条。
小饭店,店长兼服务员一手一碗面端上来,“话多”说:“先给他,他饿了。”是对老板暗示我不能干活儿?还是出于照顾?
懒得再分辨,也不推辞,拿来筷子就吃。面条上漂着厚厚的红油,真香,连汤儿都要喝光。
其他几个人都比较熟了,前邻问他:钢筋的活儿怎么算钱?按时间还是按重量?
原来他是各种活儿都干的,钢筋的活儿恐怕更累吧。他开着电三轮跑老远来这里,三轮前面加装了车厢,不便宜,说冬天接送孩子上学,怕孩子冻着。可怜父母心哪,不知他家孩子学习成绩怎么样?很有可能是爱玩不爱学。即使学习很好又怎么样呢,起跑线已经落了一大截。更糟的是,又能学到什么呢?学校为赚钱而办,只管表面亮丽,哪管学生怎样?我学习算很好的了,学历算高的了,现在却只想干点实实在在的工作。这些话只能想想,哪能对他们说出口?最后,只能希望他孩子能好好学吧,学点成绩之外的真本事,不要辜负父母的汗水。
还是坐前邻的三轮回来。
他说这一大车草料,有十吨重。
说:”想找A来着,他生病输液去了。“明明去跟着干,嘴上却说不划算。是说给别人听的。
我说:”早饭吃太少了,没想到会干到两点。”是有些抱歉,最后两趟出力少了。
他赶紧说:”这是包工,不管干得时间长还是短,都是说好的钱“。他算是小工头儿,但我没想着多要钱。他们在这种事上很敏感。
问:“搬钢筋是不是更累啊?”
答:“钢筋挣得多,但是不算累,最累的就是卸货。”说法不一,存疑,以后就知道了。
回到家,肌肉倒是不酸,背也不痛,只是觉得乏,不想再做事了。还得给鸡兔添料,来来回回,每迈一步都有些奇怪,与平日感受不同。
然后躺床上,精神困乏不少感受,单纯的身体困乏还少有体会,竟然难以入眠。
等醒来,却发现已经睡了好久好久,十个小时以上。
还是肌肉不酸背不痛。
这个活儿要是放在半年前,我铁定是干不了的,不光是力气不够,仅仅是脊柱就会让我疼得受不了。曾经挂三百块钱的专家号推拿脊柱,效果不大,现在它已经能经受重活的考验,它和我一起变好了。
正写着,前邻打电话来,说今天上午还有一车。来不及再修改文章,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