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自本书）

如果你能回到一千年前，有想过中世纪人类生活、发迹、受苦、死亡，会是什么情景吗？那时的男女会和我们一样吗？会是怎样的奇妙世界？

2003年，一位巴黎卖家把一颗保存良好的人头，卖给了加拿大私人收藏者。

这颗头颅不同寻常，顶部不见踪影，就像饼干罐没了盖子，里面的大脑被移除，只剩下萎缩的基部组织，以及平整的脊髓残束。

如此生动而神秘的遗骸，令人好奇。

古生物病理学家对遗骸检视后发现，头颅主人是位男性，高加索人后裔，死于四十五岁左右。据估算，此人生活在1200年至1280年之间，是一具“中世纪”的身体。

什么是中世纪？

一个没有名字的世纪。从476年延续到1453年，夹在古希腊、古罗马盛世和欧洲文艺复兴之间，被视为停滞和隔绝的时期。人们常会习惯性认为，“中世纪”就等于“黑暗与落后”。

为从“扭曲印象中揭露中世纪的真相”，是杰克·哈特内尔过去一直在做的事情。他著作这本《中世纪的身体》，被《星期日泰晤士报》评选为“年度最佳历史图书”。

这是一本写在身体上的文化史，它将带领我们拨开层层黑云与迷雾，浅窥真实的中世纪。 

01

中世纪时代，遭遇了怎样的误解？

伦敦在翻新中世纪博物馆时，调研了民众对文艺复兴和中世纪的看法和感受。

民众对文艺复兴回应热烈，感到满足，呈现一片美妙景象：

“正午时，我在佛罗伦萨的河畔散步，气氛平和，我带着微笑，我是一位艺术家的模特儿，他正在雕塑圣母子像。阳光闪耀，林间有一小片空地，还有一座湖。哲学气息浓厚，人们围坐成一圈，谈论政治和书籍。音乐飘来......我想停留其中，继续做梦。”

但这些人在想象中世纪时，情形急转直下：

“这里有士兵、农民、高耸的城堡、泥泞的低地......黑死病和瘟疫四处蔓延，现在正在下雨，人们饮蜂蜜酒到烂醉，然后斗殴。艺术家不受尊重，我在地牢里身穿土豆袋，现在是晚上，这里很冷，还有老鼠，有栏杆的窗户接着地板，我替你刚出生的孩子偷了一些土豆。”

民众对中世纪的刻板印象——那是个悲惨和无知的世界，人们生活贫穷邋遢，只能在躁动的黑暗处境下发动战争。一段虚耗的千年岁月。

中世纪的思想家最早认为，他们的年代，卡在了前后两个更光辉和激动人心的历史时代之间。

意大利作家曾怀着渴望与兴奋的心情写道：

“过去曾有一个更幸运的时代，或许未来还会再有；我们的时代处于中间，在这里可怜与可耻汇集......我的命运就是活在各种混乱的风暴之中。”

就在塔伦蒂诺执导上映的《低俗小说》神片中，饰演的马沙准备让曾绑架他的家伙血债血还时，对这个不幸的猎物撂下狠话：“我要让你的屁股尝尝中世纪的折磨！”

“这并非偶然。一提起那个时代，立刻唤起的，都是历史奇幻作品和恶毒的威胁。”哈特内尔说。

这无疑是被曲解过的。

贬低过去，是我们希望如何看待当下生活的条件反射。为了显得更加优越，需要黑暗和无知的过去，作为推翻的目标。 

02

中世纪的真实模样，到底为何？

哈特内尔说：“为了真正明白中世纪的所有方面，我们需要根据那个时代自身的条件加以理解。”

需要超越夸张扭曲的描述，看看生活基本细节。

比如生命、死亡与艺术细节。

就会发现落后、泥泞的中世纪以外，还有另一种故事。

哈特内尔表示，《中世纪的身体》由身体角度入手，逐一审视中世纪人们对身体的认知。依次从头部、五感、皮肤、骨头、心脏、血液、手、腹部、生殖器、脚各主要部位，展现中世纪人的生死观念和日常图景，由此反映中世纪的社会观念和历史文化。

历史的变化，终究是与人有关的事情。

罗马帝国遗产的三种主要继承者便脱颖而出，每一种都代表值得追溯的、体质不同的中世纪身体。

首先，拜占庭帝国时期。政府所在地君士坦丁堡，是人口稠密的大都会，拥有精致建筑，具有政治重要性，地位不可动摇，持续统治好几个世纪。

其次，居住在中西欧的中世纪民族。区域分崩离析，靠打胜仗获得政治合法性以及国家财富。撇开政治暴力，并没有如在伦敦博物馆调查中联想那样，“到处是贫困的土豆小偷”。约自9世纪稳定下来，鼓励学习，并在罗马帝国沃土上深耕。到中世纪末期，逐渐形成早期欧洲基础。

第三种继承者是伊斯兰世界。把宗教与政治结合成一股力量，急速扩张。如同西欧一样，内讧触发全面内战，导致出现几个互相竞争的伊斯兰国家。

哈特内尔强调，拜占庭、欧洲和伊斯兰三个政治圈并非只有对立，仍在保持良性互动，这是理解中世纪的关键。

全书探讨的“中世纪的身体”，关系到这三个圈子的观念流动。

对此作者做了可塑性梳理，讲述中世纪的医学程度和治疗手段，包含很强的隐喻。

比如：心脏视作灵魂贮存之地，骨头象征近乎永恒的存在，死亡不过是一个人灵气转换的方式等。

除身体本身，还包括更多文化现象。

比如：心脏，浪漫爱情的发源地，联系中世纪诗歌和骑士爱情。脚，代表忠诚的吻脚传统，以及奇幻的旅行文学与“摇椅上的游记”等。

这些描述呈现斑斓多彩的中世纪图像，更周密地传达身体观念的复杂性。

中世纪的每个人，几乎都秉持着强烈信念：“身体健康与心灵安适有直接的关系。”

作者哈特内尔，带着认识身体的全新视角，展现出了一个鲜活的古老世界。 

03

中世纪的身体，将产生哪些积极意义？

哈特内尔认可中世纪给西方文明带来的巨大贡献。它是现代社会学说和制度的起源。因众多人文主义者的抹黑，才使这段时期被误解得越来越深。

他表示：“我想沿用与中世纪思想家相同的思路，重新思考身体。”

逐一拆解身体部位，借由这些结构，建构中世纪的身体写照。它不只是身体，还包含那个时代，对待生与死、痛与美的态度。这是最广泛意义上的人体，也是探索中世纪生活细节的起点。

“头导引至思想，皮肤至服装，骨头至埋葬习俗，脚至旅行。”

身体不仅是一个有机体，更是了解中世纪历史和观念的紧密连接的重要脉络。

当真正能从那个久远“黑暗”时代的束缚中解脱出来，就会感受到，其实那个时代人的生活，离我们并不遥远。

“中世纪雄伟教堂的骨架结构，仍然屹立在城市的中心。圣人遭解剖的骨头，保存在世界各地博物馆、及展览馆的文物和圣体盒中。过去的解剖学术语，还潜藏于现代语言的核心。”

中世纪的身体并未消逝，它们依然活跃于当下的生活之中，让我们了解身为人类的意义。

如何看待过去，是为了更好地解读当下，影响未来。

回顾过去和展望未来相辅相成。

哈特内尔认为，如果不是中世纪人把巴格达、君士坦丁堡、萨莱诺、乃至巴黎的经典抄本和评注保存下来，近代早期的人，就没有材料可供大刀阔斧地重新思考。

关于中世纪的身体，说不尽道不完。如同我们现在的身体，觉察越细致，越能体认到各种模式。

《中世纪的身体》一书告诉我们：“对每个人来说，身体就是一切。” 

写在最后的话

《中世纪的身体》全书共含95幅彩图，经由哈特内尔专业导览，结合医学、艺术、音乐、政治、哲学、宗教及社会史，充满不可思议的细节。

在这本书里，将那些沉睡了几个世纪的身体苏醒过来，娓娓道来它们的故事。

让我们能够透过中世纪的眼光，来见识和理解那个独特且惊奇的时代——全神贯注于一个古老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