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昨天给家里打电话,妈妈说包了半天的粽子,腰酸背痛。已经七十岁的老人了,每年端午节都要亲手包粽子。然后把包好的粽子给儿女们一份一份装好带走。
想想操劳了一辈子的父母,不管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女,还是近在咫尺的儿女,能与父母团圆的时日总是一日比一日少。禁不住潸然泪下……
忙忙碌碌的日子,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年头没有在家过端午节了!
从到外地读书起,就没有在家过端午节了。也吃不上妈妈包的粽子了。
想起粽子,当然是妈妈包的最好吃!
最怀念的也当然是童年时的美好时光。
二
在老家,过端午节也算是一个比较隆重的节日,日历刚翻到农历四月,老妈就开始张罗着去买红枣,苇叶,还有黍米和江米。我们家乡产小米和黍米,黍米形状和小米相似,比小米大一点,也是黄灿灿、圆滚滚的,颜色稍稍有点发白,吃起来软黏软黏的。
因江米不是本地产的,要到集市上买才行,价格也稍稍贵了点,老妈一般买的也很少。红枣是我们老家特产,有枣树的人家,秋天打了枣,就早早的晒干存放好准备第二年端午节包粽子用。
包粽子的苇叶多数时候是买的,因为家乡的芦苇地很少,偶尔见一片,苇叶也长的窄窄、薄薄的。不是包粽子的好材料。
所以母亲每年就早早就去备办宽苇叶、江米、黍米还有红枣了。
小时候最盼望过节了,临端午节还有十来天,就开始数指头了,因为端午节,妈妈会包好多粽子,还会做凉粉或者做荞麦面灌肠,这些都是我最喜欢吃的。还能带上五彩线编的手链和脚链。偶尔看到别的小伙伴的妈妈给她们做的香囊,很是羡慕她们的妈妈手巧。也曾一度为没有戴过香囊而遗憾过。
每年都是端午节的前一天,妈妈便开始忙活着包粽子,整整忙一天,每每都是吃过早饭便开始了,淘米,煮苇叶,煮枣,再用剪刀把苇叶尖头剪平整,再准备马莲绳,都准备好后,盆盆罐罐,箩箩筐筐足足在地上摆一大圈,老妈便拿小板凳围坐在中间,开始包起来,包粽子是个有难度的技术活,全家只有老妈一人包,我只能帮她打下手,做点剪苇叶头,递马莲绳之类的小活。
看老妈包粽子总觉得是最开心的,因为一年之中只有那么一次。
老妈包的粽子特别的漂亮,个头不大不小,匀溜溜的;马莲绳把粽子捆的紧紧的,米和枣一流入三角漏斗里,马上就被包裹成严丝合缝的漂亮三角包。
端午节当天,老妈天蒙蒙亮就起床了,到地里去采艾草、路边摘柳枝。我早课放学回家,一进院子大门,便闻道一股艾草的清香。门上斜插着艾草和柳枝,像戏曲演员背后插着的靠旗,雄赳赳的随风飘扬着。
还没走到厨房门口,粽子的香气四溢,馋的我直咽口水。
三
长大后,离开家乡外出读书了,端午节和粽子已经好像慢慢被淡忘了,甜丝丝、滑黏黏的黍米粽子也只停留在童年了。
后来每年碰到端午节也是给父母打个电话,老妈总会叮嘱我去买点粽子吃。说她又包了好多粽子,叹一声,又接着说,可惜离的太远啊,不然给你寄点过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回头想想曾经狼吞虎咽的吃着妈妈包的粽子,好像发生在昨天,童年的时光总是那么灵光一闪的会出现脑海里,而两天前的事情有时都要想半天才能想起了。
回不去的童年,回不去的故乡!
所有时间里的事物,都永远不会回来了。
你的昨天过去了,它就永远变成昨天,你再也不能回到昨天了。
时间过的飞快,使我的小心眼里不只是着急,还有悲伤。
想到林清玄的这篇《和时间赛跑》时,
就更加怀念妈妈包的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