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叶听雨
人生总会犯下不论付出多少代价都无法挽回的过错!
即使我眼看着父母年华老去,我却什么都没有做。我只能不知所措地远远看着同样不知所措的父母。而第二天,我甚至忘记了这些事件,仍对他们的存在感到厌烦,然后马上回到了属于我自己的,与他们毫不相干的日常生活。双亲会老,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会死,多半也是无可奈何的。但是,没能与他们的衰老或死亡发生一点联系。这件事,对我来说如鲠在喉。
———— (日)是枝裕和 《步履不停》
想要读这本书是因为它的名字—步履不停——人生就是这样,只能脚不停歇地往前走,不管你生活得快乐还是痛苦,不论是轻松前行还是步履蹒跚。
一口气读完整本书,心中有种莫名的淡淡忧伤,说不清道不明。
书中“我”是一个大学美术专业的毕业生,现在正在四处寻找工作。尽管早已年纪不轻,可看上去却一事无成。这天,我带着新婚的妻子和她的儿子一起回乡下父母家里。
一路上“我”都在纠结是否要当日返回,甚至想着要找个什么借口才能不至于让父母心生不快。就这样伴随着一路的纠结心慌,我终于带着妻儿回到了老家。
整本书没有发生任何大事件,大冲突。左右说起来是一家人一起坐着聊个天,玩玩游戏,然后回忆那些逝去的岁月和亲人。“我”的哥哥就是在这样的交谈与回忆中渐渐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那是一个与“我”截然不同的人,如果说我是月亮晦暗无光,那么哥哥便是那灿烂的太阳,闪烁着无限的光芒。
只是这光芒闪烁的时间太过短暂,犹如流星划过,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生命中。也许是这光芒太耀眼,也许是失去的才是最好的,哥哥尽管不在了却依然让大家无限牵挂,而我就在身旁,却犹如隐形人,不被人看见。
哥哥的意外去世打破了家庭的宁静和幸福,作为医生的父亲在最后关键时刻因为急诊没能救助自己的孩子,作为家庭主妇的母亲没能看到健康快乐归来的儿子,而我和姐姐也失去了最好的兄弟。我们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受到心灵的伤害,每个人的世界都坍塌了一个角落,可是前行的脚步却无法停止。
人生总有那么一点来不及。
这种感觉大概是从外婆离开的那天开始有的吧!
小时候特别喜欢去外婆家,整个整个的夏天都会在门前那条小溪里淌过,在变幻的云彩中飘过。外婆有很多的孙子孙女还有外孙女,我大概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不爱说话,也不会撒娇,只是默默地跟着表哥表姐身后等待外婆的温柔怜爱。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外婆大概也没有那么爱我,因为她实在有太多的孩子需要去爱去呵护,而我并不是跟她最亲的一个。直到很多年之后,外婆用清晨的一朵栀子花告诉我原来她对我的爱一点都不比哥哥姐姐们的少。
那是一个夏日,我在乡下的小学教书。班里的孩子很多,很可爱,他们可爱勤奋,但也辛苦而执着。因为他们总是要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从家里出门,走很远很远的路来到学校上早自习。其中有一个女孩正好和外婆住一个村庄。
天很热,即使是在乡下的小学,即使有树荫遮凉,热气却丝毫不见退缩几分,反而有种愈挫愈勇的劲头。
不过下雨过后的清晨总是透着丝丝凉意,让我流连。正是这样一个雨后的清晨,小女孩用一个红色的小塑料袋拎着一袋子刚刚摘下的栀子花走到我跟前,说:“老师,这是你外婆让我带给你的花。”那一刻,我鼻头一酸,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和温暖从心底涌现。我把花拿回房间,一朵一朵地拿出来,又拿出一个个白色的瓷碗,装上清水,接着一朵一朵地将栀子花放进白色的瓷碗中,摆在桌子上,床头边。
摆放完栀子花,轻嗅满屋淡淡的花香,心里不由浮现出外婆在清晨的微光中一朵一朵地为我挑选,然后一朵一朵小心翼翼地放进红色袋子中,每一朵花经过外婆的抚摸,带着她的温暖与疼爱传到我的手上,心里。
这样深沉而又淡然的爱让我如何回报呢?
如今,外婆走了,带着对我们所有人的爱离开了。那一刻,我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洁白的栀子花,带着晶莹的露珠,带着淡淡的花香。
大概人生总是有那么一点来不及。当我们年岁渐长,那些我们爱的人和爱着我们的人却悄然离去,可是我们前行的脚步却无法停歇,因为这就是人生。
我们只能步履不停地朝前走,带着他们的爱,带着我们内心的温暖与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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