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们

简单来说,世上只有两种人——我和他们。

这句精辟的话,不是出自我,我从王小波老师那学来的。别看简简单单,结合自身实际情况分析,贴切得很。

我刚毕业那会儿,挺精炼的一小伙子,戴着眼镜。哟,一看就是斯文人。加上我毕业于一所小有名气的学校,同事们都为我惋惜,那种遗憾的程度,不亚于眼睁睁看着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好在我不是美丽的鲜花,单位也不是牛粪。他们经常问我,好好的大学毕业生,怎么会来干建筑这个行当,我说我要经历日晒雨淋,体味一线生活,他们觉得这种说法有趣。因为之前没有人这么讲过,或者没我说的这么一本正经,就像一个小丑没有抹掉妆,却穿了一身正装,看起来很有趣。

本来就在努力适应枯燥工地生活的我,听到他们的不赞成,让我很动摇。那时节,我就是我,只有一个人;他们有好多人,好像都在劝我离开。要不是我没钱,真的,我可能就逃跑了。本来,我觉得自己是个很普通的人,干什么活都一样,能赚钱就行。他们的劝说,让我自命不凡,觉得除了挣钱,还能对社会发展做出一定贡献,喜欢想东想西。后来的事情证明,我除了能挣下烟钱,也就能产生废气、废物,对社会进步有益的?大概,就是买上两条烟,拉动经济增长。但到底有没有什么具体效果,也不得而知。

总之,他们本来是为我惋惜,可差点毁掉我。我要是听信了他们,直接辞职走掉,烟钱没有,饭钱也没有,最后还不落个自暴自弃的结果?看起来,他们总是和我唱反调,千万不能轻信他们的话。

不能轻信他们这一点,最近又得到了证实。

我寻思着一时的烟钱够了,不想继续待在泥巴里翻滚,就跟领导说了辞职的事情。领导那天和蔼得很,没有平日工作中的严肃神情,主动招呼我坐下慢慢聊。问我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公司一定会想办法满足。我心中一喜,还有这等好事,早就想成为百万富翁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突然这么容易,简直让我不知所措。还好我足够冷静,想起来公司之前欠了我一个月工资、三四个月补贴没发,大约是不会这么轻易让我成为百万富翁的。

我十分感动,领导和同事都竭力挽留我。仿佛,这个项目没有了我,就干不下去。明明一年多之前,还在为我来到这个单位而扼腕叹息。按理说,觉得我在这里可惜,不应该为了我的离开而十足高兴吗。如今这般舍不得,真让我不知所措,我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小心翼翼的乞求原谅。无论如何,他们真是一群善良的我,总会设身处地为我考虑。只是,我要辜负了他们的善意,一不小心成了他们的对立面。

我和他们,终究不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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